《琉璃美人煞》:懷璧之罪

        在神魔修仙的故事中,“妖魔”這個羣體幾乎總是“反派”,要被剿滅的。因爲他們是“惡”的代名詞。以前,不曾深思過“妖魔”爲什麼總是被討伐、追殺的對象,近日看《琉璃美人煞》劇,忽而對這個問題有了新的想法。

       

        在《琉璃》的修仙世界裏,“三界”指天界、人界、妖魔界。三界之中,天界有神力,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是三界的統治者。界,有美食,有美景,力量卻最弱,需要天界的庇佑,所以,千年來對天界虔誠俯首,天界與人界實則是一夥的。妖魔界則有更強大的戰力;強大的戰力與好鬥的天性,對天界是極大的威脅。

        天界與人界對妖魔都是“零容忍”,誓要趕盡殺絕,理由是“妖都是惡的”。誠然,有些妖魔爲了更快地修行,得到更強的力量,走了“捷徑”——吸食人的精血。這些妖魔固然是“惡”,但不能代表族羣中的所有。“惡”在哪一個羣體中都有,人界中欺男霸女的惡霸、魚肉百姓的惡官,天界也有“墮仙”,都是該族羣中的“惡”。可是,卻從沒有因此而出現“人都是惡的”“神都是惡的”這樣的說法。爲什麼?因爲話語權的問題。天界是最好統治者,自可以誇大其詞說人家“都是惡”,可誰會說自己人都是“惡”呢?妖魔界沒有話語權,只怕也懶得去爭辯,而且縱使爭辯,只怕也是無人理會。

       

        從萬物生靈誕生的那一刻起,紛爭就已相伴而生。因爲利益分配不會絕對平均,慾望也是永無止境。就像,天界懼怕至高的權力被奪走,人界希望弱小的自己永享祥和。而妖魔界,擁有和天神匹敵的力量,自是不甘心受制於他人、蜷縮一隅。人界朝代的更迭不也是如此嗎?——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就想自己統治他人,站在羣體的頂峯。常情而已,有何過錯?天界也許會說:“先挑起戰火、造成生靈塗炭的是他們。”先挑戰火說的不錯,可爲什麼他們挑起戰火?可是,力量與才能受到壓制,甚至排擠?“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與其說是“挑起戰火”,不如說是“反抗壓迫”。是蛟龍終要遨遊九霄的,怎會永遠被陷於泥沼?

        可是,敵人是絕不能讓蛟龍離開泥沼的。人界對妖魔界的忌憚很好理解——一個可以輕易要了自己性命的敵人,誰不想讓對方消失呢?但人類的力量畢竟有限,並不能給妖魔界帶來本質上的傷害。能夠帶來滅族之災的,是天界。最最不想讓蛟龍離開泥沼的,是天界。爲什麼?因爲忌憚。天界忌憚妖魔那可以與神抗衡的力量,所以,他們處處壓制妖魔界,對方言行個別出現差池,便放大它,似乎那“惡”的妖魔可以顛覆天地、屠盡生靈,於是,他們就以“爲了三界”之名,行打壓、屠戮之實。戰爭就這樣開始,生靈遭殃,於是,這又成爲天界定給妖魔界的另一個罪名。雙方都有士卒或普通百姓被對方殺死,可是卻只有妖魔留了罵名,因爲天界的光環太耀眼,當它有益隱瞞自己的惡行時,別人也是很難注意到的。

        “爲了三界”,不過是天界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而真正的理由,不過是,妖魔界的力量太過強大、威脅着他的至高權力罷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懷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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