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那些事 112 : 豬會飛(11)

第三次模擬考試,我正好輪到了掃包乾區,這是最煩的,因爲掃包乾區需要先去教室拿掃把,掃完要把掃把放回來之後再去考場,所以要早來很多。

八年級的時候,我掃包乾區時還是很快樂的,雖然那一年的包乾區十分難掃,可我們還是能苦中尋樂,畢竟我們是四個大佬一起掃地,其中兩個就是我和越越。下去晚了或是掃太慢了都沒有多大關係,不會有不辭而別等等情況,哪怕一起被老謝罵,我們也是如此。

九年級下冊的包乾區分配有了很大的變化,我不再和越越一起掃地,而是和可可、以前的紀委一起。可是,我們三個並不團結,她們似乎也並沒有我們以前勤快了,要麼掃得不太認真,要麼遲到,要麼就是“我們上去嗎”。第一次與她們掃地,我很失望,想起曾經,有點留戀。也許是因爲九年級下冊了吧,馬上中考了,學業爲重。

可第二次掃地,越越下來了。

“爲什麼?”我問過他。

“下來玩。”他回答。

那次之後,我便不再感到孤獨,和朋友一起,做什麼都是快樂的。

早上,我早早地來到了教室門口,可是並沒有開門。可可和以前的紀委陸續來了,開門的同學也來了,我們拿完掃把,向着包乾區走去。

可是,越越沒來,不應該啊,昨天說好了的,他不會不來的。

兩個女生跑着先去了,我慢慢地走在籃球場上,向校門的方向看去,緊張、期待、渴望。終於我看到了他,那一刻,我笑了,是從心裏噴湧出的快樂。

下午,我再也沒有那麼幸運了,甚至可以說是不幸,因爲不僅越越沒來——其實他確實沒有必要來的,因爲這是義務勞動——那兩個女生也沒來。

反正葉子不多,就用手撿唄。 過了一段時間,感到有些累了,可爲什麼就我一個人,其他的人呢?我感到有點不爽,索性將書包放在了一顆樹下,自己也坐了下來。想着再坐個十分鐘,考試就差不多開始了,到時候就可以去有空調的考場裏涼快一下。

因爲九年級考試比其他年級上課早半個小時,所以周圍沒什麼人。我就安靜地坐在樹蔭底下,不去打擾校園少有的安靜,這安靜也就不會打擾我。

“你看這個瓶子。”就在我準備閉目養神的時候,一個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是一個大約七年級的學生,雖然他沒穿校服。他個子不高,皮膚挺黑的。“這是我剛抓到的蜜蜂。”

我並沒有太在意,反倒覺得他打擾了這份安靜。可出於禮貌,我還是將眼睛湊了過去,裏面確實有只蜜蜂,只不過被男生採的花包裹住了。略略看完,我只說了一句“嗯”。可能他只是想讓我看看他的戰利品吧,過一會兒就會走。

“你看你看,它在採蜜。”可是他沒有走,反而將瓶子向我湊近。我再次出於禮貌地向瓶子看去,不過我心裏卻在想:我應該不認識他吧,那他對我爲什麼這麼熱情呢?這是對陌生人極其冷漠的我所不能理解的。

“你看,它到下面去了。”

“它又爬上來了。”

“咦?它怎麼不見了?”

“你快看啊,原來它在這裏。”

……

他似乎在和我聊天,哪怕我對他愛理不理,我不喜歡和陌生人聊天,更何況那時的我心情並不好。

“你怎麼也來得這麼早,難道也是來抓蜜蜂嗎?”終於,他開始問我話了,我也就不用再附和着回答那麼多的“嗯”了。

“我哪有閒工夫抓蜜蜂啊。我來這麼早是因爲九年級要考試,比你們七八年級要早半小時。”那時的我就是這樣,和除朋友以外的人聊天,無非就是圍繞兩個字:辛苦。

“那你們是挺累的。”男生說。

“那是當然,你知道嗎?我們每天寫作業都要寫到……”我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可能是突然想到了,不能在七年級的學弟心裏埋下恐懼的種子。還好,那個男生也沒有在意。

“你說這隻蜜蜂這麼可愛,要不,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你說,我們應該叫它什麼呢?”他用的是“我們”,可我只是一個陌生人啊,真的值這個“們”字嗎?

“要不我們就叫它‘小小’吧,你看它那麼小,一到花叢裏就不見了……”

我看着男生,他專心地看着瓶子裏的蜜蜂,嘴裏低估着十分幼稚的話,真像個小孩啊,真像我小時候啊。這使我不禁感慨,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他又會在什麼時候變成我呢?

“你看,它一個人多寂寞啊,不如我們再抓一隻蜜蜂來給它做個伴吧。要不你幫我抓一隻?”他突然看着我說,還真是讓我措手不及,要知道,我從來沒碰過蜜蜂的。

“就在那裏,很簡單的。”他指了指前面的灌木叢,對我說。

我該怎麼回絕他呢?就在我思考理由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我還有什麼事情沒做。一看錶,果然,我要去考試了。

“我沒有時間了,你忘了嗎?我還要考試啊,比你們早半個小時。”說完,我提起了樹下的書包,背在了肩上,向考場走去。

“啊?那我就祝你考試順利吧。”男生沒有看我,而是看着瓶子裏的蜜蜂。可能我在他心裏,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陌生人吧。可他知道嗎?他是我見過最不簡單的一位陌生人。

延續我一管的風格,他的祝福,我只回了一句“嗯”,可是在心裏,我由衷地說了一句:“那我就祝你永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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