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 雄關漫道真如鐵

紅軍從長征出發到渡過湘江,由8.6萬人銳減到3萬多人,面對巨大的損失,的確需要檢討一下領導決策和軍事路線。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中共中央在遵義召開政治局擴大會。很快,張聞天代替博古(秦邦憲)負總責,隨後成立了由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組成新的“三人團”。以遵義會議爲標誌,實際上確立了毛澤東在黨和紅軍中的領袖地位。

遵義會議後,毛澤東指揮紅軍靈活機動,創造了四渡赤水的奇蹟。二渡赤水後,重佔婁山關,再取遵義城,贏得了長征以來第一次重大勝利。毛澤東遂作《憶秦娥婁山關》:“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上片寫紅軍向婁山關進軍的場景。“西風烈”三字起筆,一下子就把人帶入蒼茫甚至有點悲涼的氛圍。一個七字句,描寫擡頭所見,精煉但畫面生動,有遼闊的天空、早晨的清冷,淡白的月亮、鳴叫的雁羣,襯上肅殺的西風,諸多景物組合烘托出清冷、肅殺的感覺。按照詞牌要求,疊韻而繼用“霜晨月”,承上啓下,寫景很自然地從天上轉到地上,由遠而近,“馬蹄聲碎,喇叭聲咽”,選取兩個典型的形象,一個軍馬,聲音是碎;一個軍號,聲音是咽,都是因爲猛烈的西風切割,造成的若斷若續的狀態,同樣給人清冷、肅殺的感覺。

 上片寫景,作者移情入景。如王國維說“景中有我”。景物不過是作者的真實感受的外化景象,是作者當時的心情投射在周圍景物時所看到的景象。正因爲心情沉鬱,才聽得雁叫悽苦,馬蹄聲碎,喇叭聲咽。上片色調整體灰暗,基調沉鬱。

照一般的章法寫來,下片可以寫人之困頓,路之艱難,以抒發行軍艱難之感慨,進而深化這種基調,寫成一首寫長征路艱難的抒情之作。但作者沒有如此,而是一筆宕開,既不寫人困馬乏,也不寫攻佔婁山關戰鬥激烈,而是以超然的氣概寫下: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雄關直接點題,用鐵形容雄關,抓住其堅硬、沉重,又爲人熟悉的特點,展露出藐視困難的豪情壯志。全詞的調子來了一個180度大轉彎,由沉鬱而轉變爲豪氣萬丈。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內涵豐富!既是指本次越過如鐵的婁山關,又泛指一切如婁山關一樣的艱難險阻,都不在話下,藐視困難的豪邁情懷躍然紙上!從頭越疊韻,也是承上啓下,既指翻過婁山關,又自然引出下一步的征程,從頭越後面臨的環境。作者佇立於婁山關之巔遙看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如大海一般深邃,黃昏的霞光如血一般映紅天際。用蒼山如海,殘陽如血來描,既是寫實,畫面廣闊壯麗,又象徵着新的革命征程面臨艱難險阻,需要繼續付出艱苦努力,甚至鮮血的代價。但這些又有什麼可怕的呢?只要道路正確,我們信念堅定,任何雄關都不在話下。還是那句,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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