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 長征的故事說不完

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後,紅軍被迫戰略轉移。紅一方面軍(也稱中央紅軍,因中共臨時中央在一方面軍)從江西瑞金出發,歷時一年,行程二萬五千裏,1935年10月到達陝北吳起鎮。實際上,先有1934年8月,任弼時即率領紅六軍轉移,與賀龍會合組成紅二方面軍,1936年10月到達陝北;後有紅四方面軍脫離張國燾,1935年4月與紅二方面軍一起轉移,1936年10月到達陝北。

一開始稱爲戰略大轉移, 1935年10月就改稱長征了。有《長征》詩爲證: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後盡開顏。

這次,毛澤東同志創作的不是詞,而是七言律詩,共八句,分爲首、頷、頸、尾四聯。

首聯開宗明義,紅軍不怕遠征難!主角是紅軍,重點是不怕,內容是遠征難。第二句補充說明如何不怕的,萬水千山概括了遠征難的全部內容(下文也將圍繞萬水千山展開),只等閒,不是一般的不怕,而是等閒視之,完全不在話下!紅軍不怕艱難險阻,勇往直前的形象躍然紙上!

中間兩聯即展開寫長征路上的艱難險阻,承接首聯的萬水千山。但紅軍長征路上翻越十幾座大山,渡過二十多條大河,如何選擇如何表現?創作時,長征經過的路線,沿途發生的經典戰役如湘江戰役、突破烏江、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強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臘子口戰鬥、直羅鎮戰役等,想必歷歷在目。作者按照長征路線的總體順序,選擇比較典型的形象加以概括。只從中選擇了五嶺、烏蒙山、金沙江、大渡河四個來代表一切山水。爲何選中這四個?五嶺大約對應湘江戰役以及之前的行軍路;烏蒙大約對應突破烏江的行軍路。五嶺逶迤起伏,猶如一池碧波中的細浪;烏蒙山磅礴高聳,不過像泥丸一樣踩在紅軍的腳下。誇張的手法,塑造的是紅軍戰士大無畏一往無前的英雄氣概!

頸聯表現巧渡金沙江、強渡大渡河和飛奪瀘定橋。這兩條大河,的確能代表“水”的難,金沙江江面寬闊,水急浪大,是紅軍前進路上一道極爲險惡的天然屏障。如果紅軍過不去,就會被國民黨軍壓進深山狹谷,有全軍覆滅的危險。但紅軍通過佯動牽制敵人兵力,僅憑7只渡船在7天7夜間,將2萬多人的紅軍部隊從容渡過金沙江。大渡河邊的安順場是太平天國將領石達開全軍覆沒的地方。蔣介石妄圖讓紅軍變成第二個石達開。但紅軍硬是飛奪瀘定橋,強渡大渡河。這兩句只是寫景,但背後都是故事,一個是智勝的典範,一個是強取的典範,表現的都是紅軍英勇頑強,所擋者破,所擊者敗的英雄形象。

尾聯更喜,暗含着紅軍在翻越岷山之前已經很喜悅,纔有更喜一說。這是因爲渡過金沙江、大渡河後,就甩開了敵人的圍追堵截,相對輕鬆了。更喜不但強調了甩開了敵人圍追堵截,更表達了紅軍即將通往陝北根據地的喜悅。翻越雪山之後是懋功會師,與紅軍主力的會師,後來的革命前景一片光明,所以更喜。三軍過後盡開顏,是更喜的進一步說明,也是虛寫,是對紅軍長征勝利的展望!三軍是紅軍三大主力,即紅一、二、四方面軍,當他們翻越岷山後,都笑逐顏開,因爲勝利在望!

全詩不論是開頭的總括,還是中間的具體描寫,還是最後的勝利展望,從頭到尾都洋溢着樂觀向上,不怕困難的精神!如果我們熟悉長征路上的重要戰役,就更能體會這幾句詩的分量。雖然路上遇着了說不盡的艱難險阻,但最終都被紅軍戰勝了,那不僅是體力的較量,意志的較量,也是智慧的較量,更是信念的較量!瞭解長征經典戰例,更加能體會作者選擇典型事例的高妙!

關於長征,毛澤東在1935年12月27日《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的報告中有精闢的論述:“長征是歷史紀錄上的第一次,長征是宣言書,長征是宣傳隊,長征是播種機。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於今,歷史上曾經有過我們這樣的長征嗎?十二個月光陰中間,天上每日幾十架飛機偵察轟炸,地下幾十萬大軍圍追堵截,路上遇着了說不盡的艱難險阻,我們卻開動了每人的兩隻腳,長驅二萬餘里,縱橫十一個省。請問歷史上曾有過我們這樣的長征嗎?沒有,從來沒有的。長征又是宣言書。它向全世界宣告,紅軍是英雄好漢,帝國主義者和他們的走狗蔣介石等輩則是完全無用的。長征宣告了帝國主義和蔣介石圍追堵截的破產。長征又是宣傳隊。它向十一個省內大約兩萬萬人民宣佈,只有紅軍的道路,纔是解放他們的道路。不因此一舉,那麼廣大的民衆怎麼會如此迅速地知道世界上還有紅軍這樣一篇大道理呢?長征又是播種機。它散佈了許多種子在十一個省內,發芽、長葉、開花,結果,將來是會有收穫。總而言之,長征是以我們勝利、敵人失敗的結果而告結束。”

報告是政論文,結構嚴謹,觀點鮮明深刻,高屋建瓴。對比這首七律,我們看到表達方式的不同,但氣勢是一樣的,精神是一樣的,不怕困難、豪邁堅定、一往無前!

毛澤東同志用一首七律藝術再現了長征,但要真正理解長征,還是要了解其背後的故事,尤其是長征路上的經典戰役和著名會議。長征有說不完的故事……長征有無窮的精神力量……這些都可以從七律《長征》中去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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