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楷書鼻祖吾先祖繇公傳略

鯢影萍蹤收集整理並收藏

(2020年9月23日)

原標題:《鍾繇傳》(公元230年)

原整理者:漁樵閒話

三國志·魏書卷十三·鍾繇傳(公元230年)

《三國志卷十三•魏書十三•鍾繇華歆王朗傳》:

“鍾繇字元常,潁川長社人也。嘗與族父瑜俱至洛陽,道遇相者,曰:“此童有貴相,然當厄於水,努力慎之!”行未十里,度橋,馬驚,墮水幾死。瑜以相者言中,益貴繇,而供給資費,使得專學。舉孝廉,除尚書郎、陽陵令,以疾去。闢三府,爲廷尉正、黃門侍郎。

是時,漢帝在西京,李傕、郭汜等亂長安中,與關東斷絕。太祖領兗州牧,始遣使上書。傕、汜等以爲“關東欲自立天子,今曹操雖有使命,非其至實”,議留太祖使,拒絕其意。繇說傕、汜等曰:“方今英雄並起,各矯命專制,唯曹兗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將來之望也。”傕、汜等用繇言,厚加答報,由是太祖使命遂得通。

太祖既數聽荀彧之稱繇,又聞其說傕、汜,益虛心。後傕脅天子,繇與尚書郎韓斌同策謀。天子得出長安,繇有力焉。拜御史中丞,遷侍中尚書僕射,並錄前功封東武亭侯。

時關中諸將馬騰、韓遂等,各擁強兵相與爭。太祖方有事山東,以關右爲憂。乃表繇以侍中守司隸校尉,持節督關中諸軍,委之以後事,特使不拘科制。繇至長安,移書騰、遂等,爲陳禍福,騰、遂各遣子入侍。

太祖在官渡,與袁紹相持,繇送馬二千餘匹給軍。太祖與繇書曰:“得所送馬,甚應其急。關右平定,朝廷無西顧之憂,足下之勳也。昔蕭何鎮守關中,足食成軍,亦適當爾。”

其後匈奴單于作亂平陽,繇帥諸軍圍之,未拔;而袁尚所置河 東太守郭援到河東,衆甚盛。諸將議欲釋之去,繇曰:“袁氏方強,援之來,關中陰與之通,所以未悉叛者,顧吾威名故耳。若棄而去,示之以弱,所在之民,誰非寇讎?縱吾欲歸,其得至乎!此爲未戰先自敗也。且援剛愎好勝,必易吾軍,若渡汾爲營,及其未濟擊之,可大克也。”張既說馬騰會擊援,騰遣子超將精兵逆之。援至,果輕渡汾,衆止之,不從。濟水未半,擊,大破之,斬援,降單于。語在既傳。

其後河東衛固作亂,與張晟、張琰及高幹等併爲寇,繇又率諸將討破之。自天子西遷,洛陽人民單盡,繇徙關中民,又招納亡叛以充之,數年間民戶稍實。太祖徵關中,得以爲資,表繇爲前軍師。

  魏國初建,爲大理,遷相國。

文帝在東宮,賜繇五熟,爲之銘曰:“於赫有魏,作漢藩輔。厥相惟鍾,實幹心膂。靖恭夙夜,匪遑安處。百寮師師,楷茲度矩。”

數年,坐西曹掾魏諷謀反,策罷就第。

文帝即王位,復爲大理。及踐阼,改爲廷尉,進封崇高鄉侯。遷太尉,轉封平陽鄉侯。時司徒華歆、司空王朗,並先世名臣。文帝罷朝,謂左右曰:“此三公者,乃一代之偉人也,後世殆難繼矣!”

明帝即位,進封定陵侯,增邑五百,並前幹八百戶,遷太傅。繇有膝疾,拜起不便。時華歆亦以高年疾病,朝見皆使載輿車,虎賁舁上殿就坐。是後三公有疾,遂以爲故事。

初,太祖下令,使平議死刑可宮割者。繇以爲“古之肉刑,更歷聖人,宜復施行,以代死刑。”議者以爲非悅民之道,遂寢。

及文帝臨饗羣臣,詔謂“大理欲復肉刑,此誠聖王之法。公卿當善共議。”議未定,會有軍事,復寢。

太和中,繇上疏曰:“大魏受命,繼蹤虞、夏。孝文革法,不合古道。先帝聖德,固天所縱,墳典之業,一以貫之。是以繼世,仍發明詔,思復古刑,爲一代法。連有軍事,遂未施行。陛下遠追二祖遺意,惜斬趾可以禁惡,恨人死之無辜,使明習律令,與羣臣共議。出本當右趾而人大辟者,復行此刑。《書》雲:‘皇帝清問下民,鰥寡有辭於苗。’此言堯當除蚩尤、有苗之刑,先審問於下民之有辭者也。若今蔽獄之時,訊問三槐、九棘、羣吏、萬民,使如孝景之令,其當棄市,欲斬右趾者許之。其黥、劓、左趾、宮刑者,自如孝文易以髡、笞。能有奸者,率年二十至四五十,雖斬其足,猶任生育。今天下人少於孝文之世,下計所全,歲三千人。張蒼除肉刑,所殺歲以萬計。臣欲復肉刑,歲生三千人。子貢問能濟民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又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苦誠行之,斯民永濟。”

書奏,詔曰:“太傅學優才高,留心政事,又於刑理深遠。此大事,公卿羣僚善共平議。”

司徒王朗議,以爲“繇欲輕減大辟之條,以增益刖刑之數,此即起偃爲豎,化屍爲人矣。然臣之愚,猶有未合微異之意。夫五刑之屬,著在科律,自有減死一等之法,不死即爲減。施行已久,不待遠假斧鑿於彼肉刑,然後有罪次也。前世仁者,不忍肉刑之慘酷,是以廢而不用。不用已來,歷年數百。今復行之,恐所減之文未彰於萬民之目,而肉刑之問已宣於寇仇之耳,非所以來遠人也。今可按繇所欲輕之死罪,使減死之髡、刖。嫌其輕者,可倍其居作之歲數。內有以生易死不訾之恩,外無以則易鈦鑽駭耳之聲。”

議者百餘人,與朗同者多。帝以吳、蜀未平,且寢。

太和四年,繇薨。帝素服臨吊,諡曰成侯。子毓嗣。初,文帝分毓戶邑,封繇弟演及子劭、孫豫列侯。”

(鍾繇字元常(鍾皓(傳見155年)之曾孫),穎川長社人也(今河南省許昌市長葛縣東北。先賢行狀曰:鍾皓字季明,溫良篤慎,博學詩律,教授門生千有餘人,爲郡功曹。時太丘長陳寔爲西門亭長,皓深獨敬異。寔少皓十七歲,常禮待與同分義。會闢公府,臨辭,太守問:“誰可代君?”皓曰:“明府欲必得其人,西門亭長可用。”寔曰:“鍾君似不察人爲意,不知何獨識我?”皓爲司徒掾,公出,道路泥濘,導從惡其相灑,去公車絕遠。公椎軾言:“司徒今日爲獨行耳!”還府向閤,鈴下不扶,令揖掾屬,公奮手不顧。時舉府掾屬皆投劾出,皓爲西曹掾,即開府門分佈曉語已出者,曰:“臣下不能得自直於君,若司隸舉繩墨,以公失宰相之禮,又不勝任,諸君終身何所任邪?”掾屬以故皆止。都官果移西曹掾,問空府去意,皓召都官吏,以見掾屬名示之,乃止。前後九闢三府,遷南鄉、林慮長,不之官。時郡中先輩爲海內所歸者,蒼梧太守定陵陳稚叔、故黎陽令潁陰荀淑及皓。少府李膺常宗此三人,曰:“荀君清識難尚,陳、鍾至德可師。”膺之姑爲皓兄之妻,生子覲,與膺年齊,並有令名。覲又好學慕古,有退讓之行。爲童幼時,膺祖太尉脩言:“覲似我家性,國有道不廢,國無道免於刑戮者也。”復以膺妹妻之。覲闢州宰,未嘗屈就。膺謂覲曰:“孟軻以爲人無好惡是非之心,非人也。弟於人何太無皁白邪!”覲嘗以膺之言白皓,皓曰:“元禮,祖公在位,諸父並盛,韓公之甥,故得然耳。國武子好招人過,以爲怨本,今豈其時!保身全家,汝道是也。”覲早亡,膺雖荷功名,位至卿佐,而卒隕身世禍。皓年六十九,終於家。皓二子迪、敷,並以黨錮不仕。繇則迪之孫。)。嘗與族父鍾瑜俱至洛陽,道遇相者,曰:“此童有貴相,然當厄於水,努力慎之!”行未十里,度橋,馬驚,墮水幾死。瑜以相者言中,益貴繇,而供給資費,使得專學。舉孝廉(謝承後漢書曰:南陽陰脩爲潁川太守,以旌賢擢俊爲務,舉五官掾張仲方正,察功曹鍾繇、主簿荀彧、主記掾張禮、賊曹掾杜祐、孝廉荀攸、計吏郭圖爲吏,以光國朝。),除尚書郎、陽陵令,以疾去。闢三府,爲廷尉正(廷尉屬官,秩千石)、黃門侍郎(西漢時郎官給事於黃門(宮門)之內者稱黃門郎或黃門侍郎。東漢合併黃門侍郎與給事黃門之職,設給事黃門侍郎,爲侍從皇帝左右之官,傳達詔命。漢官儀曰:“給事黃門侍郎,六百石,無員。掌侍從左右,給事中使,關通中外。”)。

是時,漢帝在西京,李傕、郭汜見到曹操的使者,認爲關東諸將領想自己擁立皇帝,如今曹操雖然派使前來表示效忠,但並不是真心誠意(世語曰:太祖遣使從事王必致命天子。)。李、郭二人商議,準備把使者扣留在長安。鍾繇向李、郭汜建議說:“如今天下英雄一同崛起,各自冒用朝廷的名義獨斷專行。唯有曹操心向王室。假如朝廷拒不接受他的忠誠,會使將來打算效法他的人失望。”李、郭汜等用繇言,款待曹操的來使,並給以很豐厚的回報,由是太祖使命遂得通(通鑑記其事在獻帝初平三年(192年))。)。

曹操多次聽荀彧誇讚鍾繇,又聽說鍾繇勸說李傕、郭汜款待他的使臣,益虛心。後來李傕、郭汜等人作亂,鍾繇和尚書郎韓斌共同商量謀劃,使得被挾持的漢獻帝得以逃出長安,這是鍾繇盡心盡力的結果。拜鍾繇御史中丞,遷侍中尚書僕射,並錄前功封東武亭侯。

時關中諸將馬騰、韓遂等(時據涼州),各擁強兵相與爭。曹操方有事山東,以關右爲憂。曹操任命鍾繇以侍中的身份領司隸校尉,持符節督察關中各路人馬,將後方事務委託給他,特別授予他不受等級制度拘束的權力。鍾繇到達長安後,送信給馬騰、韓遂等人,爲他們陳述利弊禍福,馬騰、韓遂各送一個兒子入宮侍奉天子(通鑑記其事在獻帝建安二年(197年))。

太祖在官渡與袁紹相持(獻帝建安五年(200年)),鍾繇送去兩千匹馬供給軍用。太祖給鍾繇寫信說:“得到送來的馬匹,很是應部隊的急需。關右地區平定,朝廷沒有西顧之憂,都是足下的功勳。當年蕭何鎮守關中,糧供充足,以至大軍獲勝,也不過與你功勞相當。”

此後匈奴單于在平陽(今山西省臨汾市西南堯都區,平陽縣,屬河東郡。時南單于呼廚泉居之)作亂(獻帝建安七年(202年)),鍾繇率領各路人馬包圍他們,未能攻下;而袁尚所安置的河東太守郭援到了河東,人數很多。衆將領議論想要放棄離去,鍾繇說:“袁氏正在強盛的時候,郭援現在到來,關中衆將暗中與他勾結,所以還沒有全部反叛的原因,不過是顧忌我的威勢名聲罷了。假如放棄離去向他們示弱,這裏所有的居民,誰不是我們的仇敵?即使我想回去,難道能夠做到嗎?這是尚未開戰先自行敗退啊(言若退師避援,則關中諸將必叛,雖欲歸司隸治所,亦不得而至也)!並且郭援剛愎自用,爭強好勝,必定輕視我軍,如果他們渡汾河紮營(水經注:汾水南過平陽縣東),我們趁他們沒到對岸時打擊他們,可以大獲全勝。”張既勸說馬騰來會合攻擊郭援,馬騰派他的兒子馬超率領精銳部隊迎面攻來。郭援到了以後,果然輕易地下渡汾河,衆人勸止,不聽。還未渡到河中央,鍾繇發兵攻擊,打得對方大敗(司馬彪戰略曰:袁尚遣高幹、郭援將兵數萬人,與匈奴單于寇河東,遣使與馬騰、韓遂等連和,騰等陰許之。傅幹說騰曰:“古人有言‘順道者昌,逆德者亡’。曹公奉天子誅暴亂,法明國治,上下用命,有義必賞,無義必罰,可謂順道矣。袁氏背王命,驅胡虜以陵中國,寬而多忌,仁而無斷,兵雖強,實失天下心,可謂逆德矣。今將軍既事有道,不盡其力,陰懷兩端,欲以坐觀成敗,吾恐成敗既定,奉辭責罪,將軍先爲誅首矣。”於是騰懼。幹曰:“智者轉禍爲福。今曹公與袁氏相持,而高幹、郭援獨制河東,曹公雖有萬全之計,不能禁河東之不危也。將軍誠能引兵討援,內外擊之,其勢必舉。是將軍一舉,斷袁氏之臂,解一方之急,曹公必重德將軍。將軍功名,竹帛不能盡載也。唯將軍審所擇!”騰曰:“敬從教。”於是遣子超將精兵萬餘人,並將遂等兵,與繇會擊援等,大破之(袁尚遣高幹、郭援將兵數萬人,與匈奴單于寇河東,遣使與馬騰、韓遂等連和,騰等陰許之。傅幹對馬騰說:“古人說過:‘順德者昌,逆德者亡。’曹操尊奉天子,平定暴亂,法紀嚴謹,政治清明,上下聽從命令,有義必賞,無義必罰,可以稱爲順德;袁氏家話族倚仗勢力強大,犯上作亂,勾結匈奴來侵掠中國,寬而多忌,仁而無斷,兵雖強,實失天下心,可以稱爲逆德。如今將軍已尊奉朝廷,不盡其力,卻又暗中騎牆(謂既附曹公,又與袁氏通也),想坐觀成敗。我恐怕等到成敗定下來之後,曹操奉旨問罪征討,將軍將第一個被殺!”馬騰聽後十分恐懼。傅幹乘機建議說:“明智的人能轉禍爲福。如今,曹操與袁氏家族相持不下,而高幹、郭援合力進攻河東郡,曹操雖然有萬全之計,也無爲挽救河東郡的危局。將軍假如能在此危急關頭領軍征討郭援,內外夾擊(謂河東之兵,擊之於內,而馬騰之兵,擊之於外也),必能取勝。將軍這一舉動,既斬斷袁氏家族的臂膀,又解救了河東郡的危急,曹操必然深深感激將軍,將軍的功名將無人能夠相比。唯將軍審所擇!”馬騰曰:“敬從教。”於是派兒子馬超率軍一萬餘人與鍾繇會合擊援等,大破之。)。),斬殺了郭援,降服了單于(匈奴呼廚泉單于)。詳見《張既傳》

此後河東衛固叛亂(建安十年(205年)),與張晟、張琰及高幹等人一同作亂,鍾繇又率領衆將領打敗了他們。自從天子向西遷徙,洛陽百姓人口減少將盡,鍾繇將關中民衆遷徙過來,又招納逃亡叛離的人口來充實,幾年之內百姓戶口逐漸充實。太祖征討關中時(建安十六年(211年)),得以用來保障供給,因此上表任鍾繇爲前軍師。

魏國建國之初,鍾繇任大理(獻帝建安十八年(213年)十一月),升遷爲相國(獻帝建安廿一年(216年)八月)。

文帝在東宮做太子時,賞賜給鍾繇“五熟釜”,在釜上銘刻文字說:“堂堂魏國作漢室屏障。可作相國的人惟有鍾繇,實在像心臟脊骨一樣重要,整夜畢恭畢敬,不知怎樣安處,您是百官的師長,記在這裏以爲衆人的楷模。”

幾年後(獻帝建安廿四年(ont COLOR='#4D6DF3'>219年)九月),鍾繇因西曹掾魏諷謀反事株連,被罷免官職。

文帝即王位後,鍾繇又任大理。到了文帝即帝位,改任廷尉,晉升爵位被封爲崇高鄉侯。又升遷爲太尉(文帝黃初四年八月丁卯十一,223年9月23日),轉封爲平陽鄉侯。當時司徒華歆、司空王朗,同是上一朝代的著名大臣。文帝退朝後對身邊人說:“這些三公,都是一個時代的偉大人物,後世大概難以爲繼了!”

明帝即位,給鍾繇晉升爵位爲定陵侯,增加封邑五百戶,連同以前共一千八百戶,升遷爲太傅(文帝黃初七年(226年)十二月)。鍾繇有腿病,下拜起身不方便。當時華歆也因爲年老患病,上朝進見時都讓他們乘車坐轎,由衛士擡着上殿就坐。這以後三公有病,就把這種做法當成了舊例。

當初(建安十八年(213年)),太祖下令,讓衆臣公平地議論關於死刑可以改行宮刑割勢的設想。鍾繇認爲“古代的肉刑,經歷了聖人的設置,應該再次施行,以代替死刑”。議論的人認爲肉刑不是使民衆愉悅的方法,於是作罷。到了文帝主持朝政時,下詔說:“大理想恢復肉刑,這確實是聖王的法律,各位公卿應當好好地共同討論這個建議。”商討未定,恰逢有軍事行動,又停止了討論。

太和年間(明帝太和元年(227年)),鍾繇上疏說:“大魏承受天命,繼承虞、夏的蹤跡。孝文帝改革刑法,不合於古道。先帝聖德,本來就是天之驕子,三墳五典的事業,是一脈相承的。因此文帝繼承前世,接着頒發明智的詔令,想恢復古刑,作爲一代的法典。因爲接連有軍事行動,終於沒有施行。陛下追隨兩位父祖的遺志,痛惜於斬趾的刑罰可以禁除罪惡,遺憾於被判死刑的人的無辜,讓臣下好好地學習律例法令,與衆大臣共同商議。建議本當斬去右趾而改劃入大辟的,恢復執行斬趾的刑罰。《尚書·呂刑》說:‘皇帝清楚地詢問下民,鰥夫寡婦對有苗有無怨恨之辭。’這是說堯將要廢除蚩尤、有苗的虐刑,先詳細詢問百姓中那些有怨恨之辭的人。如果現在審斷官司時,傳訊三槐、九棘、衆吏役、百姓,就讓他們按照漢景帝的法令規定的那樣,對那些應當執行棄市死刑的犯人,自己想要改行斬右趾的肉刑,就允許他們,對那些應當執行黥、劓、斬左趾、宮等肉刑的人,仍然依照漢文帝的辦法,改爲髡、笞等刑罰。能有男女姦情的人,大多數年紀在二十到四、五十歲之間,即使斬了他們的腳,還是能夠生育。現今全國人口少於漢文帝的時代,臣下計算所能全活的人,每年約有三千人。張蒼廢去肉刑,而殺的人每年數以萬計。臣下想要恢復肉刑,每年可以使三千人活下來。當年子貢問能給百姓以好處可以稱爲仁嗎?孔子說:‘哪裏僅僅是仁,只有聖人才做得到,就是堯、舜做起來也有所不足呢!’又說:‘仁難道離我們遠嗎?我想要它,它就來了。’如果真心地實行這些,百姓將能永久地得到好處。”

奏上以後,明帝詔書說:“太傅學問優秀,才華高超,留心政事,又深通刑法理論。這件大事,衆公卿大臣要好好地共同進行公正的討論。”

司徒王朗的評議認爲:“鍾繇要減輕大辟的律條,增加肉刑的數量,這就好像是把躺下的人豎立起來,把屍體轉化爲活人了。但是臣下愚蠢,仍然有與這個建議不完全符合的稍稍有異的意見。五刑之類,都明確記載在法律條文之中,法律條文本來就有減死一等的規定,不執行死刑,就是減刑了。這個規定施行已經很久了,不用等待遠借斧鑿來施行肉刑,然後纔有比死罪次一等的處理辦法。前世仁愛的人,不忍心於肉刑的慘虐殘酷,因此廢棄了它,不再使用。從不用肉刑以來,已經歷了幾百年。現在恢復實行,恐怕減輕死刑的文書還沒顯現在萬民眼前,有關我們濫施肉刑的質問已經宣揚到仇敵耳中了,這可不是用來招徠邊遠地區人民的作法。現在可以按照鍾繇所想要減輕的那些死罪種類,把死刑減輕到髡、刖的懲罰,這樣懲處嫌太輕的那些罪行,可以加倍增添犯人服勞役的次數(魏制,髡刑居作五歲),這樣做,可以說對內有起死回生不可估量的恩德,對外沒有以斬足代替腳鐐的駭人聽聞的名聲(在頸曰鉗,在足曰釱。臣瓚曰:漢文帝除肉刑,以完易髡,以笞代劓,以釱左右趾代刖)。”

參加這次討論的有一百多人,意見與王朗相同的人居多。明帝因爲吳、蜀尚未平定,暫且停止了這次討論。

太和四年(明帝太和四年(230年)四月),鍾繇去世。明帝身穿素服前往弔唁,諡號爲成侯。鍾繇的兒子鍾毓繼承。當初,文帝曾分給鍾毓封邑。封鍾繇的弟弟鍾演和鍾演的兒子鍾劭、孫子鍾豫爲列侯。)

鍾繇在中國書法史上影響很大,歷來都認爲他是中國書史之祖。鍾繇所處的時期,正是漢字由隸書向楷書演變並接近完成的時期。在完成漢字的這個重要的演變過程中,鍾繇繼往開來,起了有力的推動作用。

他和東漢的張芝被人合稱爲“鍾張”,又與東晉書聖王羲之被人並稱爲“鐘王”。對於漢字書法的創立、發展、流變都有重要作用。

他在書法史上首定楷書,對漢字的發展有重要貢獻。陶宗儀《書史會要》雲:“鐘王變體,始有古隸、今隸之分,夫以古法爲隸,今法爲楷可也。”鍾繇之後,許多書法家競相學習鐘體,如王羲之父子就有多種鐘體臨本。後張昶、懷素、顏真卿、黃庭堅等在書體創作上都從各方面吸收了鐘體之長、鍾論之要。

鍾繇篆、隸、真、行、草多種書體兼工,張懷瓘《書斷》說:“元常真書絕世,乃過於師,剮柔備焉。點畫之間,多有異趣,可謂幽深無際,古雅有餘。秦、漢以來,一人而已。”他寫得最好的是楷書,《宣和書譜》評價說:“備盡法度,爲正書之祖。”

鍾繇的書法理論,散見於有關書論內。其中最重要的是他關於用筆方面的論述。鍾繇的楷書古雅渾樸,圓潤遒勁,古風醇厚,筆法精簡,自然天成。張彥遠《法書要錄》收有梁武帝蕭衍《觀鍾繇書法十二意》,所謂十二意指平、直、均、密、鋒、力、輕、決、補、損、巧、稱。主要也是指用筆方法、間架結構等。

據唐代張彥遠《法書要錄·筆法傳授人名》說:蔡邕受於神人,而傳與崔瑗及女文姬,文姬傳之鐘繇,鍾繇傳之衛夫人,衛夫人傳之王羲之,王羲之傳之王獻之。

可見,鍾繇是蔡邕書法的第二代傳人。其實,鍾繇的書法藝術之所以取得巨大藝術成就,並不限於一家之學。宋代陳思《書苑菁華·秦漢魏四朝用筆法》就記述了鍾繇的書法成功經過,說他少年時就跟隨一個叫劉勝的人學習過三年書法,後來又學習曹喜、劉德升等人的書法。因此,鍾繇與任何有成就的學者一樣,都是集前人之大成,刻苦用功,努力學習的結果。鍾繇在學習書法藝術時極爲用功,有時甚至達到入迷的程度。

另據《書苑菁華》記載,鍾繇臨死時把兒子鍾會叫到身邊,交給他一部書法祕術,而且把自己刻苦用功的故事告訴鍾會。他說,自己一生有三十餘年時間集中精力學習書法,主要從蔡邕的書法技巧中掌握了寫字要領。在學習過程中,不分白天黑夜,不論場合地點,有空就寫,有機會就練。與人坐在一起談天,就在周圍地上練習。晚上休息,就以被子作紙張,結果時間長了被子劃了個大窟窿。見到花草樹木,蟲魚鳥獸等自然景物,就會與筆法聯繫起來,有時去廁所中,竟忘記了回來。這說明了鍾繇的書法藝術確實是自己勤學苦練的結果。在苦練的同時,鍾繇還十分注意向同時代人學習,如經常與曹操、邯鄲淳、韋誕、孫子荊、關枇杷等人討論用筆方法問題。鍾繇不但自我要求嚴格,對於弟子門生也同樣以嚴要求。據說鍾繇的弟子宋翼學書認真,但成效不大,鍾繇當面怒斥,結果宋翼三年不敢面見老師。最後宋翼終於學有所成,名振一時。對於兒子鍾會,鍾繇也常常苦口婆心,百般勸誡,鍾會最後也取得了巨大成就,鍾繇、鍾會父子被人們稱爲“大小鐘”。

鍾繇的書體主要是楷書、隸書和行書,南朝劉宋時人羊欣《採古未能書人名》說:“鐘有三體,一曰銘石之書,最妙者也;二曰章程書,傳祕書教小學者也;三曰行押書,相聞者也。”所謂“銘石書”,即指正楷,“章程書”即隸書(八分書),“行押書”指行書。鍾繇書法真跡到東晉時已亡佚,人們今天所見到的要麼爲臨摹本,要麼系僞書。一般地認爲有“五表”、“六帖”、“三碑”。

“五表”指《宣示表》、《薦季直表》、《賀捷表》(又叫《戎路表》)、《調元表》、《力命表》。這是現存鍾繇書法藝術性最高的作品,但都不是鍾繇的真跡。

褚遂良《晉右軍王羲之書目》說,《宣示表》是唐代所傳王羲之臨本。因王羲之亦爲書法大家,所以他臨摹鍾繇的真跡非常成功,從中可以看到鍾繇書法的情況。據王羲之曾孫王僧虔《書錄》說:太傅《宣示》墨跡,爲丞相始興(王導)寶愛,喪亂狼狽,猶以此表置衣帶。過江後,在右軍處,右軍借王修,修死,其母以其子平生所愛納諸棺中,遂不傳。所傳者乃右軍臨本。

《調元》、《力命》、《賀捷》三表,也是後人臨本,但成就亦較高。《薦季直表》可信性最強,在唐宋時期由宮中收藏,周圍印有唐太宗李世民“貞觀”玉璽,宋徽宗趙佶“宣和”、宋高宗趙構“紹興”,以及清乾隆“乾隆真賞”等御印,說明它曾經由以上各帝御覽。後幾經輾轉,毀於民國十三年(1924年),今僅存其影印件。《薦季直表》藝術成就很高,元代陸行直讚美此表“高古純樸,超妙入神,無晉、唐插花美女之態”,爲“無上太古法書,天下第一妙跡”。

“六帖”指《墓田丙臺》(簡稱《丙舍帖》)、《昨疏還示帖》(簡稱《還示帖》)、《白騎帖》、《常患帖》、《雪寒帖》、《長風帖》(其後半部分又名《安厝帖》)。“六帖”全部爲臨本,《丙舍帖》、《還示帖》,成就較高,也較接近鐘體,是上乘之作。至於《白騎帖》等四種則經多人輾轉臨摹,已遠離鐘體。

“三碑”是《漢乙瑛置百石率史碑》(簡稱《乙瑛碑》)、《魏上尊號碑》、《受禪碑》,這些全爲刻本,是否鍾繇所作已無從考證。《乙瑛碑》有宋人張稚圭石刻記雲:“後漢鐘太尉書”,但此碑立於東漢永興元年(153年),此時鐘繇只有3歲,顯然是誤傳。

鍾繇的書法古樸、典雅,字體大小相間,整體佈局嚴謹、縝密,歷代評論成就極高。梁武帝撰寫了《觀鍾繇書法十二意》,稱讚鍾繇書法“巧趣精細,殆同機神”。庚肩吾將鍾繇的書法列爲“上品之上”,說“鍾天然第一,工夫次之,妙盡許昌之碑,窮極鄴下之牘”。張懷瓘更將鍾書列爲“神品”。此外,明岑宗旦、清劉熙載等都給以極高評價。

衛恆《四體書勢·隸勢》載鍾繇語曰:“鳥跡之變,乃惟左隸,(益蜀)彼煩文,從此簡易。煥若星辰,鬱勞雲市”,此語見於《初學記》,內容主要談隸書的演變及其筆法。

鯢影萍蹤

庚子桂月己已日


於四川古宋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