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散文94:淺秋

蔚藍的天,在淺秋裏沉澱,夕陽西下,微紅彰顯着別樣的羞澀。我喜歡在這不紅不藍、不豔不亮的秋夜裏,沿着校園的四周去尋覓一種莫名的心境。

其實,天尚未晚,離夜還有一些時辰。獨步而行的我,月亮自然是不會顧及到我的感受而探出頭來的,但這明亮的路燈,還是讓我憶起了故鄉那輪皎潔的月光。透過柳樹那錯落有致的枝葉,灑滿斑駁迷離的朦朧的光斑,或隱或現;隨着秋風飄起,伴着柳條那婀娜多彩的舞姿,這光斑,在村莊的那頭,在小河的對面,恍惚着異樣的神祕與別樣的幽然……

眼下,這份清寥涼爽,略帶些許的寂寞,些許的蕭條與些許的冷清過早地襲來。我的思緒,便在這朦朧的夜色裏時而凝固,時而放飛;許多年了,我一直遵守着母親的諾言:中元節,鄉下俗稱的鬼節,外嫁的女兒是不能回家的。

原是小秋,我爲什麼不能回家?後來才知道,出了嫁的女兒在這一天回家,孃家人會變得越來越窮的,本是祭祀祖先的事情也就這樣將我拒之了門外。此時,再美好的心境,在這迷茫的幽境中也顯得黯然失色了。自然,弟弟的一個邀請電話立馬被我回絕,他只在電話那頭嘿嘿了兩聲。

無聲的夜,我努力追憶,追憶頭腦裏能生出一些鮮活的畫面來——那瞬息而逝的過往;我反覆琢磨,琢磨那頭頂飄過的片片雲彩——爲何能潔白無瑕的綻放;我拼命低吟,低吟耳畔那絲絲秋風的交頭接耳——是否在嘀咕我的孝心。哦,原來是這樣:雙膝跪拜在香前,低下頭來燒冥紙。我滿腦子都是爸媽年輕時的模樣!

淺淺的思念,在這淺淺的夜晚,淺淺的靜秋裏咀嚼着我的心,包圍着這一生的思念。我靜默這份思念,將一生的孤獨與無奈注入文字;我將對爸媽的追思沉入心底,用無聲來回答這個有着頑強生命力的塵世。

母親曾說,她喜歡秋天,因爲那是一個鄉下農婦收穫的季節。這一年的收成都在秋天,莊稼長得好,收穫多,一家人的生活也就有了着落。我聽不懂母親的話,總認爲春花爭豔,夏荷怒放,冬梅傲雪,多美麗,多愜意呀!而到了秋天,卻是秋菊凋零,一片衰敗的景象,多沒意思!後來,在經歷了人生的無數個秋天後,我慢慢地改變了看法,也漸漸地喜歡上了秋天。母親還說,看秋要沉下心來默看,不要急躁,不要走馬觀花。當我將目光鎖定秋日時,我突然發現,秋是如此的靜謐,如此的沉穩;秋風也是如此的舒心,如此的溫和;秋月的朦朧,更令我陶醉。秋陽下,我默視這一方湛藍的天空,感受她的深沉;秋夜裏,我品嚐這一隅靜謐的韻味,領略她的心聲。與涼爽之中,捋一捋我凌亂的秀髮;與朦朧裏,將心底的幾縷雜念拋出這月色之外,揮灑我滿腹的詩意。

我放慢腳步,讓心沉靜……我深知,人世的繁華皆是過眼煙雲,如秋般來來往往。秉性的真誠,性格的善良,心態的淡定,以及人生執着的追求,註定了每一個人的欣然與美好……多年後的今天,我按照母親的教誨,以我自己獨特的生活方式,愛着自己的事業,愛着自己的家人,更愛着身邊的朋友和這個社會的所有。縱然世事煩惱,紅塵坎坷,路途渺茫,我都在追尋這碩果累累的秋季,融入我一生對她的熱烈嚮往。

夜深了,這寂靜的秋夜,在我深層次的意念裏,顯得更加的奇妙。其實,秋並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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