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長大

01

勉強睜開雙眼,情緒還停留在母親塞給我大包小包的喫的,下了公交車的場面。車載着我漸行漸遠,我們拼命和對方揮手,直到再也看不見。

近來我常夢到家。

我不是一個戀家的孩子,這段時間以前,我都很少做到與家人相關的夢,而這一兩個月似乎要彌補我二十多年缺失的部分。

或許隨着年齡增長,對於不能陪伴的擔憂,日子的越發艱難,我越來越意識到家的無可替代。

我有個想做卻從未付諸行動的事,臨行前和爸媽說“愛你們”,或給個擁抱。既因爲中國人特有的抹不開,又因爲我怕他們回去的路上發現肩膀是溼的。

離別的次數增多,我心裏的擔子也在加重。

所以有次開學不久,我做了這樣一個夢——我和爸爸追上了要趕的公交車,他站在門口,我上了一步臺階後,轉身抱了他一下。那天我溼着臉醒來,心中釋然了很多。雖然我想要做也該完成的事情仍然沒有完成,但夢境的真實讓我擁有了這份滿足。

長大的標誌之一:少年時渴望雲遊四方的我們,想要回到從前那個小小的避風港。

02

對大多數人來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要修習一生的課題。

或許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場巨大的誤會之中,只是在當下我們還不自知而已。

誤會某人如他表面的溫柔體恤、熱情四溢;誤會一個對你掏心窩子的人是因爲足夠信任你;誤會你們的關係達到了你所預估的等級……

小時候常會憤慨:這人怎麼這樣。長大後發現,太多超出我們思維侷限的情況,或許只是沒有得到解釋而已。

得到解釋,或擁有想要和誰闡明的慾望,本身已經需要太多個必要條件。

剛上大學時我對朋友說,爲什麼從前我那麼幸運,能遇到那麼多互相珍惜的朋友,並且時間過去,他們人還沒走。

後來我明白,不是從前的我夠幸運,是隨着年齡的增長,我們的交友門檻在不停增高。並且對於多數人,缺少促成革命友情的必要條件——不得不相互倚賴的時光。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仔細想來,很多朋友在生命中意義重大,也並非一拍即合。

長大的標誌之一:明白在一定程度上朋友可以創造,但還是偷懶地等待天生契合——生活已經太累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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