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與鶴沉默了好久。他有些不太能接受洛意和沙斕之間的關係。
“你叔歲數不太對。”阿堯打破了僵局。
“族內的輩分,與年齡的關係不大。”沙斕回答,“我們是永洵國的最後一支。”
“你叔把你們囚禁在這裏是爲了啥?不是應該好生養着等着光復舊都嗎?”多娘問,“難道他有什麼特殊癖好?”
沙斕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洛意可能已經死了。”與鶴說。
“與我無關。我如今只想找我的懸兒。”
與鶴忽然就出了一掌,將沙斕直接拍出了一口老血:“你們將阿泠置於何地。”
冷君言突然伸出手拉住與鶴:“師傅,放他們走吧。”
與鶴驚異地看着他:“爲師尋尋覓覓十多年,就是爲了找我姐姐姐夫,好給我的大外甥一個家……”他說着說着,眼角溼了,自知多說也是無益,禁不住蹲下身子,捧着臉,如同孩子一般哭了起來。
聞溪忽然坐了起身,眼神空洞,乍一看就跟鬼上了身似的,她嘴裏喃喃地說道:“懸兒身上有玉璽。懸兒纔是下一任國君,懸兒,我的懸兒……”
大家愣住了,一齊望向破布似的聞溪。她曾經白皙美好的臉如今發黃發暗,臉頰處還有疤痕和發黑的血跡。沙斕撐起身子,十分自尊地擡起下巴,對着與鶴道:“你們走吧。不要再帶沙泠來找我們。若懸兒已經不在人世,我們便也隨着那個祕密永埋於地下。”
與鶴問:“什麼祕密?”
沙斕搖搖手,背向他們坐下。
“阿泠與阿懸是一胞雙胎,你們這般厚此薄彼是爲何?”與鶴再追問。
沙斕不肯再吐露一字。
冷君言勸道:“師傅,我們走吧。也許找到阿泠的弟弟,謎底就解開了。”縱然他故意大聲強調,沙斕就是不再回頭,不再搭腔了。
與鶴出來的時候有些踉蹌,阿堯想上前扶他,可是被多娘拉住了,示意他不要。沙泠背對着別洞樓的大門站着,背影有些沉默。與鶴走上去,低聲嘆道:“大外甥,是我害了你。”沙泠淡漠地說:“舅舅,與你何干。”
冷君言最是冷眼旁觀了,此時開口:“我們比裏頭那對先找到沙懸,他們說的那祕密便也會先一步被我們發現。”
多娘問:“那我們還成親嗎?”
阿堯點頭:“成。”
多娘又問:“你師傅還做武林盟主嗎?”
阿堯點頭:“自然的。玉璽也在沙懸身上。”
與鶴看了看多娘,突然問:“姑娘,你爲什麼非要嫁給牛頭?”
多娘支吾起來。
“沛軒離開很久了,他不一定願意回來。”與鶴擡腳往外走去,“當年羅新培被洛意殺害,沛軒立誓要替師傅報仇。況且,你跟阿堯好了,沛軒又怎會對你心動。小姑娘對待感情要理智。”
“諸位!”阿穆喊了一聲,他懷中抱的,正是昏迷了的渙渙。
冷君言瞥了一眼,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
“我來吧。”沙泠走過去,接了渙渙,“她挺沉的,我們換換手。”
阿穆笑笑。一個姑娘家的能沉到去哪兒,何況於他們習武之人。然而這番話同多孃的所爲一樣無用。冷君言並沒有提出要一起分擔,只是繼續沉默地走在與鶴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