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袋裏的線蟲(五)

今天的工作非常棘手,等處理完回到家已是深夜,老婆早已入睡。

在她身邊輕輕躺下後,我一直無法入睡。這死蟲子真會弔胃口,我已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瞅着老婆開始打小呼嚕了,我就湊在她耳朵旁小聲呼叫這死蟲子:

“克魯斯蟲,克魯斯蟲……在嗎,在嗎……克魯斯蟲,詹姆斯蟲……死蟲子,快出來!”

該死,它竟然沒有迴應。或許是我太急了,聲音大了點,老婆停止呼嚕,動了動,翻了個身,一把抱上我,還把腿搭在我身上,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再出,苦啊!

死蟲子把我的記憶說得那麼不堪,我不服氣,努力回憶,務必想起點什麼精彩的。

比如說……比如說我今年在北京和團隊一起完成的大項目……算了吧,一堆烏七八糟的人和事。那些應酬酒桌上的嘴臉,那些工作會議上的勾心鬥角,還有最後那舞弊過關的驗收……唉,表面上看挺精彩的,可是記憶裏那些內部、外部的不堪歷歷在目,特別是好些人的嘴臉,真實得讓人作嘔。

罷了,不想工作,想想風月吧……風月嘛~唉,賊心鼠膽的我一直被人嘲笑“放都不生”,而我一直秉承“不主動,不抵抗”的政策。這麼些年下來,竟然沒有主動來戰的佳人!到底是我還是現在的女人太鈍了?對了,阿芷算嗎?她算不算我的粉紅知己?好多年以前,當她失戀告訴我時,我用一晚的有色笑話開導她……嗯~這情節怎麼那麼像備胎日誌,還是跳過吧!反正,有些人挺有感覺的人,聊着聊着,就淡了。回憶起來……

咦,奇怪,這事我竟然能回憶起來!而且還能回憶不少?難道這種事情的味道不行?不應該啊!

哦,有了,這些年玩遊戲下來,我虛擬成就和財產可不少!一想起這個我就興奮,我的記憶也不是沒有精彩的地方嗎!想當年街機年代,一款街頭霸王足以慰藉年少的輕狂。那些波動拳、升龍拳、旋風腿、過肩摔…我信手而出,隨心而發。一幫小夥伴圍着我,看我用一個遊戲幣爆機,真個人生巔峯也不過如此。這回憶不要太鮮明,我耳際立馬響起“all you get”、 "Aleku!"的嘶吼和KO對方後的歡騰!一直以來我簡直就是遊戲小神童。就拿經典遊戲俄羅斯方塊來說,面對九級高速落下的方塊,我超快的手速,精準的變換和巧妙的落點總能逢凶化吉,讓圍觀者驚呼佩服羨慕妒忌恨。到後來,各種遊戲,什麼紅色警戒、魔獸爭霸,什麼三國、仙劍,甚至球類遊戲NBA、FIFA等等也通通不在話下……我在多少遊戲上世界排名第一?我的多少遊戲資產早已過千億、萬億,不要太富甲天下!呵,這樣想來,咱的遊戲人生真不要太精彩啊!

這樣的記憶難道不香嗎?蟲子也沒喫它們?

死蟲呢!這隻死蟲子去哪了,你給我出來咱評評理!我好不容易剎住回憶的快車,保持着被老婆抱緊不敢動的姿勢下,提高音量再次呼叫蟲子。一把細尖的聲音如同從幽暗深谷傳來,把我嚇一跳:

“你這人怎麼那麼沒耐性,你們都約好了時間和地點,我老公什麼時候爽約過?都什麼鐘點了,就知道吵鬧,打擾人家休息,難怪人家都那麼討厭你!”

我被這突來的聲音嚇一大跳。估計動作大了些,老婆呢喃着翻了個身。

老公?啊,是女線蟲!我冷靜下來,腦袋轉得飛快。我有好多話想說,有好多問題想問,但因爲老婆剛翻身,我不敢造次。那死蟲子怎麼不回話,換女蟲來?它睡死了?我該怎麼稱呼她呢?哦還有,她最後說人家討厭我,這個人家是誰?還“都”!

過了好一會兒,我實在忍不住了,小小聲說:

“喂~那個~你好!你還在嗎?喂喂~蟲~蟲夫人,你好,還在嗎?”

“什麼蟲夫人,人家還沒結婚呢!你可以叫我小紅。啥事,快說,我忙着很呢。”我去,剛纔老公都叫了,現在又裝少女!女人啊,無論是人是蟲,大概都一個德行。

“哦,小紅小姐,那死~哦,不對,是那克魯斯蟲呢?”

“他不在,他還吩咐我你這人太囉嗦,不要和你說話!”靠,這死蟲子背後說我壞話!

“這……”

“好了,你就安安靜靜睡個好覺吧。反正所有你想知道的明天我老公都會告訴你。我還有好多精細活要做,你就別在這裏瞎嚷嚷了。要做錯什麼你老婆就有得受了。就這樣吧。”

“啊,別~別呀。他一條蟲子能去哪啊?你~你在幹什麼?”我本來想問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一轉念這蟲子的活我能幫啥呢?而且,人家都非常不客氣地說我囉嗦了,我還怎麼再開口?

夜,是那麼的安靜煩躁,小紅竟然沒有再回應了。唉,都是些吊人胃口的死蟲子。要不是老婆神威槓槓地在,我真想立即往老婆腦裏灌水,把她抓出來拷問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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