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故事優選C】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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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知神仙好,幾人能過紅塵橋。

01.

臥牛山下有個村莊,溪水環繞,阡陌縱橫,茂林修竹相雜,雞犬之聲相聞,零落的黃土厚牆茅草屋之間,有一片佔地三四畝的青磚白牆的廣廈,這片大屋的主人是周家的家主周慕仙。

周慕仙原本不是叫這個名字,他爹是個致侍的鄉宦,不知怎麼的不願意回老家,就尋到這裏建了個村子,村子裏的原住民都是跟隨他爹來的,所以周家是這一片土地的主人。周慕仙原本叫周慕華,慕華、慕華,聽起來像木瓜,懂事了以後的慕華在他爹死後,改了名。

爲什麼叫周慕仙也是有原因的,他從小被他爹逼着讀書識字,原本是件好事,可是上樑不太正,他爹喜歡讀誌異仙俠傳奇,後來還穿上了道袍,一手拂塵,一手稽,飄飄然做了居家道士。

這種裝扮對小時候的周慕仙影響很大,道家的巾、袍,飾物、法器都是他小時候的玩物。

他爹給他娶妻後,還沒等見到他生子,就去了。當家做主以後,周家主無所事事,家務有能幹的妻子管着,糧秣有熟悉的鄉民供着,於是他也喜歡上了他爹的愛好,做個居家道士,首先就是改了名字。

娶妻三年,無所出,他妻子很着急,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再能幹的妻子也比不過一個生了孩子的女人。可這也怪不得他妻子,周慕仙才娶妻時還很懵懂,不曉得女子的妙,他妻子作爲女人也是羞於啓齒,大了後,周慕仙修起了道,整晚住在了書房,這不行房,哪裏能有麒麟子呢?

“老爺,我不是反對你修仙,可是你要想想啊,這周家不能絕了後啊。”

急了的嬌妻放下了麪皮,隔三差五地就提醒他,晚上必須要敦倫了。周慕仙心裏雖然不喜,可也是沒有辦法,也就不得不勉強去入了巷。

周慕仙修仙是有法門的,他爹有一卷傳說中叫“神仙術”的書,也不知是什麼獸皮硝出來的,上面的文字是秦篆,邊上有幾處批註,最多的是他爹批的。據這本書上介紹,修仙有七層境界,到了最後若能全部修煉完,長生不老只是小道,呼風喚雨,斗轉星移也只在一念之間。

可是入門的法子一般人做不到,要斬凡塵,也就是說自己一個人尋個地方去修煉,脫離一切情感和親朋好友。

02.

有些白胖的周慕仙感覺日子過的很無趣,出去走走吧,聽說外頭世道不好,天要變了,到處有亂兵。

家裏頭夫人太能幹,一些瑣碎的家事也無需他操心,書也讀不進去,鄉野的風光也看的厭了,幹嘛呢?

周慕仙翻開那捲自己最喜歡看的神仙術,“斬凡塵,閉五識,神韻內捻,驅七鬼…”這書上還有一些人形圖,關於呼吸吐納搬運氣息的法門,其實這些法門他早就記在了心裏,可就是第一步的凡塵斬不了。

周慕仙想修仙,真要是練成了,那多好啊!架個雲,去大河觀魚躍龍門,去東海踏波逐浪,去崑崙會會仙子,去瑤池飲些佳釀。可比窩在這山區的小村莊裏好玩多了。

“阿六,過來。”

“有什麼吩咐,老爺。”家裏有幾個幫閒,都是村子裏的老住戶們,派子弟輪流過來執役。

“你去準備些柴米、油鹽,老爺我要去山上修道了。”周慕仙下定決心,上山,修仙去,這凡間沒啥意思。

兩個家裏的幫閒挑着擔子,跟在周家主的身後,慢慢地消失在臥牛山的山林中。

周家娘子學的是以夫爲綱,豈敢管夫的大事,心裏雖然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可也不能去阻攔。

臥牛山的半山腰上有個三間房的小道場。那還是他爹修的,世道好的時候,他還記得這裏住着些文人墨客,借切磋“文化”爲名,其實是喫喫喝喝一通。

三間房已經打掃乾淨,兩個幫閒輪流過來燒火做飯,周慕仙開始閉關了,這第一步需要百日斬,百日斬過了,就修成了辟穀術,修成了辟穀術後,就能逐漸清潔凡體,可以鍛體了……

一個幫閒下了山,回到周家大院,主家娘子叫住了他。

“老爺愛喫臘肉,去庫房裏挑一些好的,再搬些酒送上去。”

周慕仙一個人在空房間裏打坐,心裏總是靜不下來,不知多久,鼻端聞到了臘肉香,口中不由得饞了,下榻開門。

“端進來吧。”

一盤臘肉、一碟菘菜、一大碗白米飯,加上一小壇酒,周慕仙喫飽喝足,繼續打坐,可是酒意上湧,不一會兒,困頓了過去。

一覺醒來,悵然若失,心中恍然,這酒肉要戒了去。

第二日,酒肉擡下了山,主家娘子見了,心疼夫君,可怎麼辦呢?自己上山去吧,不喫酒肉也不能虧待了夫君。

於是第二日,周慕仙的飯食變了花樣,雖說沒有了酒肉,可是瓜果點心樣樣不缺,在加上俏媚的娘子刻意地侍奉,當夜,周慕仙又敦倫去了。

第二日天明,看着遠山蒼翠,周慕仙心中大悔,當即把娘子趕下了山,要求一日三餐,粗米鹹菜。他娘子無奈,只好下山去了。

周慕仙這下清淨了,連續靜坐了七日,纔剛能入定,又出了問題。

這一日,周慕仙開門用餐,端飯進來的是個陌生女郎,此女極爲漂亮,一身白衣,飄若仙子。“老爺,奴是大娘子買來侍奉老爺飯食起居的。”

周慕仙只是覺得此女靚麗,也沒想到其他,有個美人侍奉修仙也是一樁雅事。

“可。”周慕仙樂呵呵地答應下來。

當夜,山風呼嘯,猶如百鬼夜行,周慕仙正在入定妙處,房門“啪啪”地被拍響了。

才一開門,一個溫軟的身子撲入懷中。“郎君,我怕。”

天明時分,看着榻上橫陳的玉體,周慕仙耐不住心火,又持槍上馬去也。

歷時三月,俏女郎忽然嘔吐,周慕仙的修仙之路第一次斷了,下山找了醫者一號脈,有喜了,大娘子歡喜,周慕仙慚愧,一碗水要端平,周慕仙只好努力耕耘娘子那久曠的田地。

鄉人曰“周家主終於幹正事了。”

03.

又一年後,嬌妻美妾都有了孩子,是一對兒女,大娘子和美妾都有了心頭好,周家留了後,周慕仙又想起修仙的事情。

這一日,又是吩咐了家裏的幫閒,上山!又吩咐了妻妾,“我若是真的修成了仙,帶契汝等一同長生,豈不是好。”妻妾以爲然。

上山多日,周慕仙還防着妻妾的手段,不料這一回,大娘子也發了狠,“周家有後,不管你幹嘛去了。”

周慕仙就此住到了山上,這一次,他也下定了決心,就是七仙女來了,自己也不再動凡心了。

忽忽一月,有鄉人來報,村外有流寇探馬窺伺;周慕仙氣機剛入周天,只是閉耳不聽。又一月,鄉人來稟報,抓到了幾個毛賊,周慕仙氣機已上百匯,就是不答。

歷時百天,周慕仙在那日初陽晨光之中,渾身暖洋洋一片,閉目內視,已經有了氣海,氣海一成,修仙已經入了門徑,大道可期,成仙有望。

周慕仙心中大喜,跳下榻去,他要回家,家裏嬌妻美妾,幼兒弱女一時湧入心中,這一次要帶着全家修仙,一起做神仙豈不是大妙。

才一開門,迎面一柄雪亮的快刀,周慕仙急退,原來是幾個穿着號衣的潰兵,“不要動手,我是神仙!”

刀光一閃,血光一片,周慕仙的頭顱落在了地上,他的口中還在楠楠,“我是神仙……”

一潰兵曰:“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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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主編:七公子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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