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醋的味道

又到每年柿子红,父亲一定又上山采摘那火红的柿子,准备来年的柿子醋了。每年回家,父亲总会为我带上一大桶红红的柿子醋,无论是调味,还是稀释了做果饮,都特别的香,带着浓浓的家乡的味道,带着父爱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到了秋天几乎家家都会做柿子醋,有时候柿子不够用,还要特意去购买些。这些年,做柿子醋的人越来越少,很多年轻人常年在外打工,已经不再会做柿子醋,一些年纪大的则嫌麻烦,也很少再做。漫山遍野的柿子常常寂寞地挂在枝头,一天天变红变软,任雨打风吹,依依不舍地离开枝头,无可奈何地飘落在泥土里。


父亲退休后,一刻也不愿闲着,种菜、打柴。每年还雷打不动,都要做上好几桶柿子醋,我们姐妹几个常年都不会买醋,一直吃父亲亲手做的柿子醋。

做柿子醋的工序极为复杂,而且需要漫长的等待。首先要精心采摘柿子,那种熟透了的红彤彤的柿子最是好,采摘回来的柿子清洗干净,去掉根蒂,放进一个清洗干净的大缸里,然后把大缸密封好,就开始漫长的等待了,要经过一个秋,一个冬,一个春,到来年的夏天才能做成醋。

在这漫长的秋冬春三季里,柿子在黑洞洞地缸里一点点完成它的转化,渐渐变软,颜色也变深,褪去所有的涩味,溢出浓浓的酸香味,成为成熟的醋胚子。这期间不能随意去打开,让它在缸中一天天慢慢地静悄悄地进行脱胎换骨的变化。就像一个人的成熟长大,总要耐得住一些寂寞,经得起一些黑暗的考验,方能有质的飞越。

等天气慢慢热起来时候,再打开发酵好的柿子,浓浓的酸香味扑鼻而来,这时候的柿子基本上已经变成很小的块了,还有些许的醋液,用长长的木棍慢慢地搅拌,渐渐都变成细碎的小渣,出来更多的汁,酸味也更浓烈。

再给缸里加满清水,静待其发酵,很快水就慢慢变成透彻的红,再用纱布轻轻地过滤掉小渣,带着浓郁的果香味的红亮亮的柿子醋就做好了,这些醋我们称为头道醋。因为那些过滤出的醋渣还是很酸的,第二次再放上清水进行发酵,和第一遍工序一样,只是这一次过滤出的醋酸度略微低一些,但依然很香,用来做饮料却是最好。

做好的醋放置一些时间会变得更加透亮红艳,颜色特别漂亮,看着就很眼馋。吃惯了父亲的柿子醋,其他的任何醋都吃不出味道来。调蒜汁,拌凉菜,吃面条都离不开父亲的柿子醋。

记得以前每年的初夏时节,院子里总是飘满醋香的味道。现在每年回家父亲都已经给我准备好一大桶柿子醋了,那一桶红亮亮的柿子醋很香,那一桶柿子醋很重,那是父亲沉甸甸的爱。即使离家千里,有一口家乡的柿子醋就充满家的味道,就有父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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