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姥爺與他倆的戰友們(148)楊書記的信

蔡二寶帶着仇步雙和僑裝成他手下殘兵的那15名八路軍687團的特務連戰士,在天麻麻亮的時候,趕到了蔣壩鎮彭城鄉一帶頑敵防線。

那些頑敵守軍見對面隱隱約約來了一隊國軍人馬,便鳴槍阻止,並大聲喝問是哪一部分的隊伍?

蔡二寶聽問,他連忙大聲迴應,報上自己名號,並叫對面的人趕快去喊他大哥蔡大寶過來答話,儘快放他們過去。

沒一會兒,蔡大寶聽手下人來報,說他弟弟帶着十幾個殘兵來了。蔡大寶立即跑着來見,見果真是弟弟菜二寶破衣爛衫地帶着十幾個國軍殘兵站在陣地對面,他立刻下令士兵放菜二寶等人過來。

兄弟相見,菜二寶想起爹爹慘死,不由得抱着蔡大寶放聲大哭。蔡大寶只道是弟弟九死一生,逃到此地,見弟弟大哭,他不由得格外心疼,連忙安慰菜二寶暫時在他這裏歇息,他這裏現在是絕對安全的。

菜二寶聽哥哥如此安慰,他自然不能當着那些衆多防守官兵的面說出實情,他只好藉機說道:

"大哥啊!我全連近百號人,現在四肢健全的就剩下這十來號兄弟了,其他的兄弟大多數戰死了,還有幾個重傷走不動的,我也沒法帶他們走。就是這樣,我們缺槍少彈的,那個特派員見他從南邊調取的援兵不到,還讓小刀會逼着我們上去送死。

我們沒法子,恰巧那小刀會中有兩個我以前當兵時的戰友,他們找了個機會,放我們逃了出來。現在33師我們也不敢回了,聽說那個特派員與孫師長關係非同一般,我們倘若回到33師,那還不把我們當作逃兵處理了,那不還是死路一條?"

蔡大寶聽弟弟這麼一說,這時候情況確實如此,現在弟弟逃到他這裏,即使33師知道了,那也得賣他和盱眙縣常備旅一個面子,還能保下弟弟一條活命。

菜大寶聽弟弟說完,他連忙交待身邊官兵,不準把他弟弟到來的事情聲張出去,並親自帶着他弟弟一幫人去找地方安置。

菜大寶帶着弟弟一干人到了落腳點,又替各人找來常備旅的服裝將究着換上,自是安排他們喫喝休息不說。

仇步雙和秦連長見已經順利安頓下來,那麼事情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一天過來無話,按照事先約定,仇步雙、秦連長帶着一幫人只管窩在房裏喫飯睡覺。

又過了一天,菜大寶見弟弟帶來的這一幫人都挺安份的,他便放下了心。到了晚上,蔡大寶便拉着菜二寶到他屋裏一起睡,想兩兄弟私下裏說說話。

蔡大寶對蔡二寶說:“二寶呀,在這多事之秋,我們兄弟兩個也不知道能活多久?這世上,咱娘死得早,咱爹現在我們也找不着了,就剩我們兄弟兩個親人了,我看你和你的這些人今後就留在哥這裏吧,我們兄弟今後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等過了眼前這一劫,哥找秦縣長說說情,讓他給你在我們盱眙常備旅謀一個一官半職的,讓你和哥哥一樣,照舊喫香的喝辣的。"

菜二寶聽哥哥提起爹孃,又提起那個應該挨千刀的縣長秦慶霖,他不由得對着蔡大寶哭了起來。

等到了這時候,菜二寶見四下裏無人,他便把自己爹爹是怎麼死的,自己怎麼知道的,對菜大寶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菜大寶聽了,頓時氣得對秦慶霖和何大麻子恨得咬牙切齒。

俗話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菜大寶、菜二寶這對雙胞胎兄弟對他們爹感情尤深,因爲他們的娘生他們下來後身子虛脫,家裏又窮,沒什麼條件給娘補身子,不到兩年,他們娘就丟下他們爺兒仨個,撒手人寰了。

在以後的歲月裏,都是他們的爹既當娘又當爹地把他們拉扯成人的,可是當他們想讓他們的爹享享福的時候,他們的爹又因常年勞累得了癆病,進而鬧戰亂,還因爲強抓壯丁,害死了他們的爹。

這菜大寶知道了爹死的真相後,也與菜二寶一樣,說什麼都要給他們的爹報仇,只是覺得單靠他們兄弟兩人畢竟勢單力薄,而要動員他們手下那些兄弟們幫忙,一時心裏又沒有多少數。

菜二寶聽哥哥的口氣,知道哥哥心裏想替爹報仇是真的,於是他問蔡大寶怎麼替他們的爹報仇,問他哥手下能有多少人肯幫助他們。

菜大寶說,滿大滿算他這一個營也只能有一半兄弟能跟着他,其他地方平時相處要好的還能找到一二十個幫手,但是這些人一旦知道去擊殺的是他們的旅長、團長,那就是造反了,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了,真到了這種時候,能爲他們兄弟倆賣命的也就說不準能有多少人了。

因爲單憑他們這一點兒力量,就是僥倖殺了秦慶霖,他們陷在這狼窩裏,也不太可能全身而退,因爲這盱眙常備旅裏掌權的大多數都是秦慶霖的親信。

菜大寶還說,他現在雖然身爲營長,但那是因爲自己槍法好,敢打敢殺,是自己這些年拿命換來的,在平時他知道自己總是被秦慶霖和他那幾個把兄弟放在前面替他們擋子彈,這次讓他守東門前沿陣地,也是這樣的活。

菜二寶根據仇步雙等人先前交待,這時對他哥說道:

“哥啊,咱爹的仇不能不報,但是咱不能爲了報仇把咱兄弟倆的性命都丟了,我們還是好好合計合計吧,看看能不能多找上一些人幫助我們,多找一個幫手,咱們就多一分報仇的勝算,也就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我看,我們哥倆都去找找我們手下信得過的兄弟談談吧,看看眼下能有多少人能幫助我們。另外,我們再問問他們還有沒有更好的兩全其美的法子。”

蔡大寶聽弟弟說得在理,他便與菜二寶相約兄弟倆明天一早就分頭行動,中午還在這裏碰頭作出決斷。

到了中午,蔡二寶來到他哥住處,見蔡大寶垂頭喪氣的。不用再問,菜二寶就知道他哥那邊事情辦得並不順利。

兄弟倆胡亂吃了勤務員送來的飯菜。飯後,菜大寶終是開了口。

“二寶啊,都是哥無能,哥這一個營現在只有哥起家的二連那些兄弟願意跟哥同生共死,另兩個連長雖與哥拜過把子,但一聽說要帶着他們去殺秦慶霖和何大麻子,嚇得都不敢了,他們擔心殺秦不成,反而全家遭殃。他們說,他們雖不幫我,但也決不去告密。"

蔡二寶聽後,裝成十分生氣的樣子說道:"你平時殺這殺那很呢!輪到現在去殺那害死咱爹的仇人了,你倒顯得腿軟了!他們不幹,我們大不了去投外面的共產黨,找共產黨的隊伍來幫我們找仇人算帳!"

"人家共產黨怎麼會幫咱們,哥這些年跟着秦慶霖沒少跟共產黨作對,前兩天我還帶着我的這一個營跟人家剛乾過仗,傷了人家幾十號人,這個仇共產黨怎麼會忘?"

"哥,這你就不懂了,我以前在共產黨隊伍裏幹過,人家隊伍裏的人,那一個個才叫可以共生死的兄弟呢。

另外,人家還有政策,只要你投降了就不殺了,更不要說投誠過去的人了。如果投誠了,人家就當你是自己人了,以前無論什麼雜七雜八的事就都不追究了。"

"能有這等事?這也就是共黨宣傳的話,你怎麼能信?"

"哥,你信不着別人,你還信不着我這個一娘同胞的親弟弟嗎!何況這是爲咱爹報仇的大事,弟弟又怎麼會騙你!"

蔡二寶聽蔡大寶說出不相信的話,他便有些激動地說。

“就是真能這樣,我們怎麼去找人家?人家又怎麼會相信我們?誰又會真地免了我們兄弟兩個以前犯下的罪過?"

"哥,你如果真地想讓我去找共產黨幫忙,我那兩個在盱眙當紅軍時的戰友可以幫忙。"

"這……這……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哥,你還想什麼?你爲仇人賣命這麼多年,咱爹在那邊不知有多大的怨氣呢?你知道咱爹死的真相後還想象以前一樣活下去嗎?"

“二寶,你怎麼想哥呢!爹這個仇讓哥一個人來報吧,哥瞅準個機會,把那些狗日子的都幹掉,你帶着你這些人去找共產黨,重新謀條活路吧!也好日後替我們蔡家留個後!"

菜二寶聽明白了菜大寶的話,他知道菜大寶已經下定了決心替爹報仇了,那是要拿他一個人的命與秦慶霖等人來個了斷,這到了該與蔡大寶攤牌的時候了。

於是蔡二寶按照來之前與楊漢章、仇步雙等人商量好的話對蔡大寶說:“哥,如其去與秦慶霖拿命來拼,那不如我們兄弟聯手幫助共產黨攻進蔣壩鎮,這樣既可以借共軍的手幫我們滅掉秦慶霖那一幫狗日的,幫我們報了仇,也可以讓我們另外有了活路,這豈不更好?"

"二寶,既然你認爲這樣好,那麼哥這次就全聽你的,那你就找你那兩個當紅軍的戰友幫我們聯繫聯繫共產黨吧,只要他們能幫我們兄弟報了這殺父之仇,我們哥倆今後就跟着他們幹了。"

"哥,有你這個態度,那我也再不瞞你了,自從我那天沒死成,我就只想着找哥給咱爹報仇了,是我那兩個戰友開導我,讓我跟他們今後一起打小鬼子,打國民黨反動派,這樣既可以爲我們兄弟報仇,也可以爲象我們兄弟這樣窮出生的人爭天下,他們怕你會猶豫不答應。

我那兩個戰友現在都是運西中共地下黨的人,我帶我的手下人來找你時,有一個戰友也跟着我來了,他還給你帶來了他們共產黨運西工委楊書記寫給你的親筆信。"

"二寶,你與哥怎麼還藏心眼呢?只要能爲咱爹報仇,哥的命都可以不要,哥還會介乎什麼呢?你說的那位楊書記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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