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二十三、瓦房)

從集市上回來,二龍趁着身邊沒人,急忙從腰裏摸出一個圓形小盒子遞給蘭花,悄聲說:"哥送你一個小禮物,快收下,讓人看見了怪不好意思的。"蘭花很尷尬,收也不是,拒也不是,這禮物要是大龍送的,就是當着幹達,乾媽的面,她也會坦然接受。哥哥送妹妹東西這很正常。可這分明是二龍送的。她倆嘴上不說,卻心裏都明得跟鏡一樣。從他和她笫一次見面,從那短暫的一瞥,也就是這一刻起,他們就彼此駐入到對方的心裏。現在他們心虛,鬼鬼祟祟的自個嚇自個。她又怕人看見,那就更尷尬了。她只得收了禮物,忘了連一句謝謝都沒說,就溜進她和乾媽住的小房間。


回到房間,蘭花的臉發燙,心也在突突地跳。幸虧乾媽不在,幹達在新房那邊忙着,大龍二龍也不會來這兒,小紅也回孃家去了。要不然,讓她們誰看到了自己副這失顏失色的窘態,都是很丟人的。蘭花摸出那個東西仔細端祥,這是一盒高級洗面奶。蘭花這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這洋東西,她先還不知道這是喫的還是用的。看了說明書才知道這原來是化妝品。

一週之後,房上抹頂的麥秸泥幹了,接下來,房子的主體進入到了下一個程序,也是最後一個程序~瓦房。(瓦,這裏是名詞作動詞用)

瓦房實際上就是給房上撒瓦。這又分兩種情況:一種是直接在房上參瓦,叫撒瓦。另一種是在抹頂的麥秸泥上面再塗上一層泥。邊塗泥邊參瓦。這種方式就不叫撒瓦,而是叫瓦(動詞)房。瓦房比撒瓦複雜些,但效果卻也要好些。

撒瓦和瓦房的區別也僅僅只是在瓦下是否再敷上一層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不同。

瓦房是從最低處的邊沿處開始,逐漸向裏向上瓦。一邊塗泥,一邊在泥上參瓦。後一頁總要壓前一頁瓦的一半。這樣,瓦與瓦之間銜接縝密,可以有效防止房屋漏水現象。過去的老房子,只要房頂上的椽不朽,瓦不爛,就決不會漏水。木料好的房屋能住大半個世紀都不會漏水。不像現在的有些平房,鋼筋水泥,看着很結實,一遇到連陰雨就漏水滲水,還不好收拾。因此也就促成了一個新的行業的誕生~這就是樓房修理業。每天都能聽到大街上"專修、樓房、平房丶漏水、滲水"的吆喝聲。

前後檐都是由下向上倒退着瓦房。瓦到最後就在房子的最高處,也就是旦子上面的位置就交合了。這個部位就是房脊。最後做房脊。房脊兩個邊沿用瓦片向上捲起一個弧形的飛檐,形成了勾心鬥角之狀,中間會雕上一隻小鳥。也有的房脊上蹲着三隻不同的鳥獸。房脊上的這些雕飾物看似無關緊要的點綴,實際上也是房的靈魂,反映出人們對平安美好生活的企盼。

瓦房在蓋房的所有程序中,它被人們的關注度比不上奠基,立木,甚止連抺頂也比不上。一般幫忙的不多,也就是親戚和特別親近的幾個人來幫忙。其實幹達家就他們自家這些人也就夠了。但瓦房這天,本村人還是來了不少。過事就講個人氣,幹不幹活都不重要,即便是老態龍鍾的老人來了,看上幾眼,說上幾句關心話,這家人都覺着倍兒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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