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歸隨筆(11)我心安處

文.圖/英歌h

歷時16天、行程近3000公里,輾轉多地,結束探親+遊玩之旅,終於回家了,回到自己在江南的家。

拉開冰箱門,裏面空空如也。和王兄到小區門口一家小店,他要了份青椒肉絲蓋澆飯,我要了份炒粉幹。王兄說很累,想喝點,我到隔壁“左鄰右舍”給他買了瓶“江小白”。

喫得簡單,也很舒服。心總算安定下來。從明天開始,恢復簡單的生活,首先從清腸清胃開始。半個月胖了好幾斤。

這半個月,喫得好、玩得開心,可是濃濃親情環繞,不堪重負的除了腸胃,還有一顆無法安然的心。

離鄉年久,再聚首,親人們盡心盡情盡力釋放積蓄的親情,盛情款待,貴如上賓。

我在家中排行老大,可我感覺妹妹弟弟是我的姐姐和哥哥。他們幾乎包攬了我們一行五口的喫住行、遊娛購。

兩個人兩臺車,幾乎全程陪同。

妹妹朝夕相伴,整整陪了半個月,睡了15天沙發。白天她當專車司機帶着我們跑,到了景點,她變身專業攝影師,長槍短炮地跟着我們,給我們特別是豬寶拍攝了海量照片,還要負責修圖、拷貝。半夜我睡時,她還在整理照片,給豬寶洗衣服、做家務;早上我起牀時,她的身影早出現在廚房。給我的感覺,她整夜整夜不睡啊。早上,她爲我們備好豐盛的早餐,蒸花捲、烤蛋糕,她樣樣拿手。她甚至爲迎接我們,新添置了大量生活用品。


弟弟也幾乎是開着車全程陪同。到了景區,他不進去,負責找飯店、點好菜。那天入駐丹東一家民宿。我們一行去遊鴨綠江看朝鮮了,晚上八點才精疲力盡、飢腸轆轆回到住處。一進門,飯桌上已擺好豐盛的海鮮大餐。原來,我們一走,他就和妹妹開車去了當地的海鮮市場,買了好幾種海鮮,親自燒給我們喫。當我們大快朵頤時,他一個人躲在廚房吃了碗青菜面。他怕看見海鮮忍不住。


爲我們接風那天晚上,弟弟喝了酒,老毛病痛風犯了,有天晚上嚴重到連樓梯都上不去,一隻腳痛得他齜牙咧嘴,眼淚汪汪。就是這樣,他還是拖着這條病腿,一瘸一拐地開車帶着我們,從遼寧瀋陽跑到吉林柳河、臨江,再跑到丹東,又返回瀋陽。不讓他開車,他說,又不用痛的那隻腳開。

妹妹晚上睡不好,白天又長途跋涉,有一天開着開着,頭部以下、肩膀、後背變得麻木僵硬,不敢動了,才肯坐到副駕駛位上換人開開。到目的地後,找家推拿診所拔了罐,肩膀、背部的罐印黑紫得觸目驚心。

妹妹是我“大姐”,弟弟是我“大哥”。按說,我這當大姐的應該可以好好放鬆、享受下,可他們陪傷了身體,陪亂了自己家庭正常的生活秩序,這種陪法,陪得我如何心安?陪得我再動回鄉之念時會有所顧忌。

可是,此生成爲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情誼再深、緣分再濃,也只有這一輩子啊!而餘生聚首的時光,還能有多少呢?我們常常漫無目的地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我們小時候那些事,我詫異,他倆記性都比我好,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聽他倆一說,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我們還一起去墓地祭奠了母親。

那天晚上住在民宿,我主動提出要睡火炕。左邊睡着我的妹妹,右邊睡着我的弟弟。天上的母親如若看到這一幕,眼中必定露出欣慰的笑容。

今夜,我回到自己的家,終於可以安心踏實地睡了。妹妹也終於能睡到自己的牀上,但願一覺到天明。弟弟的腳痛不知緩解沒有。

窗外蛐蛐兒一聲聲叫涼秋夜。剛一遠離,思念即起。我親愛的妹妹弟弟,下次相見,不知何日。我多麼希望再聚首時,你們能真正把我當成大姐,給我機會,讓我來照顧照顧你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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