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器

一輛suv在沿海大道飛馳,車裏有兩個人。

華裔科學家司徒鼎坐在後排,他三十五歲,面貌普通,偏黃的皮膚,單眼皮,趴鼻子,只是眼睛很深邃,腦袋又圓又大。司機是從神州請的安保專家,黃傑,據安保公司介紹,在內地是做過首長警衛員的。

一個科學家的身邊有安保人員,也是司徒鼎無奈的選擇,起因是他發現了一種用之不竭的新能源,可是這項研究的成功,對世界上的一些巨頭公司帶來了無法調和的損失。

只有扼殺了這項新技術,那些寡頭們纔有活路。一份必殺令出現在世界排名前三的殺手組織內,賞金高達五億。

有一封神祕的郵件告知了司徒鼎這件事,於是安保黃傑上崗了。

“老闆,這次度假就我一個人跟着,總有點不太保險啊。”黃傑邊開車,邊開口。

“我沒有通知任何人,別人也不知道我去了哪裏,這樣帶你一個就夠了,人多了,反而不是好事。”司徒鼎的想法不能說是錯的,知道的人越少,自己越安全。

01.

車在午夜二點,開進了海濱度假酒店,離司徒鼎工作的城市有一千多公里,入駐也是黃傑的護照辦理的。

司徒鼎並不是一個對社會什麼都不懂的低情商。度假,一方面是爲了躲避刺殺,一方面是等待新能源驗證通過,還有一方面,是司徒鼎確實累了,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壓制自己的所有喜好,只爲了科學獻身,他想休息了。

次日黎明,司徒鼎在黃傑的帶動下,開始了晨跑,運動套裝跑步鞋,黃傑帶着司徒鼎圍着酒店所在的小山坡慢跑。

路上的人不止他們兩個,度假酒店裏有一些客人也在進行這項運動,路上不時有跑步的遊客友好的打着招呼。

黃傑很警惕,他一直跑在司徒鼎的外側。兩個人跑了有二十多分鐘,才繞了一圈,快跑回酒店的時候,在他們前面不遠處,有個女人也在跑步,從後面看,她有一頭黑髮。

前路有個彎道,一輛自行車從後面快速地超了過來,黃傑擋在司徒鼎的側面,心生警覺,事實證明他多慮了,車子很快過去了。

就在黃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直行車突然響了一下喇叭,跑在前面的那個女人,受到了驚嚇,步伐一亂,前後腳一磕蹬,摔倒了。

自行車估計是沒看到,飛快地騎遠了,黃傑和司徒鼎跑到了倒地的女人邊。

“需要幫忙嗎?”司徒鼎停下了,她是一個同樣黃皮膚的亞洲人。

蕭依依皺着眉頭,兩手捂着腳踝,擡頭一看,原來是兩個黃皮膚的人,“我的腳扭了,能扶我起來嗎?”

“沒問題。”司徒鼎伸出手,黃傑沒有阻攔。他觀察了她,身高一米七不到,身材苗條,面容嬌好,看起來像個大學生,這種人不可能有什麼威脅。

蕭依依的手腕上套着一個銀鐲子,纏枝的六字真言,她拉着司徒鼎的手,站了起來,受傷的腳一落地,疼的她“啊”的一聲。

“別逞能了,我扶着你走吧,到了酒店,喊個醫生看看。”

“謝謝你,不會耽誤你時間吧,你要是忙的話,幫我回酒店喊服務員也行。”蕭依依感激地說道。

“沒事,酒店就要到了,來回折騰幹嘛,那纔是耽誤時間。對了,你是哪裏人?”

“我是神州的,來這裏旅遊。”

“哦,是嗎?正巧,我們兩個也是神州人。”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啦,”蕭依依高興地滿臉笑。

02.

這次偶然事件,讓兩個單身男女互有好感,餘下幾天裏,司徒鼎和蕭依依時常“遇到”,一個度假的男人,一個“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女人,遇到了就從客套聊天到禮貌的共同用餐,又很快到了一起散步、挽手、陽臺品酒,入榻而眠。

第七日,“大戰”後的清晨。

司徒鼎醒了,看看身邊酣眠的俏佳人,不由感嘆命運的奇妙,如果不是自己避禍,也結束不了自己這三十五歲的“王老五”生涯,蕭依依是神州人,自己要不要和她一起回神州,就此娶妻生子,安度一生呢?

蕭依依眉毛眨了二下,睜開眼,他的眼睛爍爍地盯着自己,不由得紅了臉頰,嬌羞一聲,戴着鐲子的手往司徒鼎的身上一搭,頭往他的懷裏鑽了過去。

“依依,我想和你一起回神州。”懷裏的動作停止了,蕭依依露出半邊臉,“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我想好了,我回去,我本來就是一個神州人,我想娶你,我們一起生活。”

這次,蕭依依沒有再說話,她用行動代替了回答,跨馬而上,馳騁飛揚。

這是一間套房,外邊的客廳裏,黃傑一直躺在沙發上守護者。他不會管僱主的私人生活,只要是覺得沒有危險,管他幹嘛。

“叮咚~”門鈴響了,黃傑看看手錶,八點,這是每天客房服務的時間。

黃傑起身披上薄西裝,走向房門口,他一手背在腰間握着Glock17手槍,一手準備開門,眼睛習慣性地從貓眼望。

一個白人,服務員的帽子和服裝,邊上是一輛清潔車,“服務員”露出服務微笑,“您好,房間服務。”

好像沒什麼不同,但是怎麼換人了,前幾天不是他啊,難道是換班?

黃傑沒有立刻開門,仔細又觀察,帽子頂在短髮上,有點大,上衣有些寬鬆,脖子!有一個露出一角的刺青,還有左胸口的銘牌!黃傑記得那個名字,是前幾天服務員的服裝,這個人不是服務員。

黃傑墊腳往後退,槍指着房門,退了幾步後,纔開口道:“請等一下,我正換衣服呢。”

黃傑快步來到司徒鼎的房間門口,一扭握把,開了門。

房間的牀上,司徒鼎和蕭依依正在性頭上狂歡。

“咳咳。”黃傑咳嗽兩聲,然後用手指在自己的嘴巴,示意安靜,司徒鼎在門開的時候,看到進來的是黃傑,他第一時間捂住了蕭依依嬌叫的嘴,“別出聲,出事了。”

黃傑亮出Glock17手槍,向司徒鼎揮了下手,司徒鼎一個機靈,抱下蕭依依,“快穿衣服,不要出聲。”

蕭依依明顯有些驚慌,可還是哆嗦着穿起了衣服,不到二分鐘,兩人穿好了衣服。

“什麼情況?”

“門口有一個,不是服務員,估計是殺手,你和蕭小姐躲到沙發背後去,不知道到底有幾個人。”

就在黃傑解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房門無聲地被打開了。

03.

道格拉斯•巴魯特是殺手組織“黑幕”,派出的索命人,他在門口計算着時間,三分鐘過後,他知道暴露了,可是他根本不在乎,一個科學家能有什麼本事,就算是報警,最少也要二十分鐘,警察才能到,這是他精心計算過的時間。

取出工具,開門,右手拎着Sig P226,這是一把來自瑞士的好槍,和他們的手錶一樣精密可靠。

走進房門前,先耍了個小把戲,先是帽子丟了進去,沒反映,然後是上衣,一根杆子頂着衣服,往裏漏出半邊,等了幾秒後,還是沒反映。

道格拉斯•巴魯特蹲地,一個快速鴨子步,進了房,腦袋左右一瞥,沒人,左右側都是客房,正中是三人沙發爲主的會客區域。客廳裏除了沙發後面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道格拉斯•巴魯特判斷,那個科學家沒膽子藏在沙發後面,一個普通人,在危險來臨之際,最大的可能是躲在很多把鎖後面。

左右房間的選擇,道格拉斯•巴魯特選擇了右,這也是心理學研究的結果,危險來臨時,右側的心理安全大於左側。

握槍、蹲身、貼邊、急行,正要靠近右側臥室門口時,道格拉斯•巴魯特感覺後背一股涼意傳來,這是他做殺手的第六感,他知道自己錯了。

一個殺手,判斷錯了,結果只有一種。

“啪啪啪”,一連三槍,頭兩槍命中的是一個地方,心臟!最後一槍擊中的是腦袋,黃傑露出半張臉,槍架在沙發的背上,偷襲成功。

格洛克(Glock)17手槍簡單可靠,.45的口徑在近距離的傷害力不比柯爾特和勃朗寧之類的差多少,槍口焰也短的多,特別適合在室內使用。

槍煙散開,一股硝味瀰漫在空間裏,左側房門口露出司徒鼎的腦袋,“解決了嗎?”

“先別出來,拿好你的槍,我去看一下。”黃傑臉色嚴肅,口氣平穩地轉頭回答。

片刻後,黃傑回到房間,“走了,老闆。”

“你跟我走嗎?可能有危險。”

“我跟你走,我不怕。”蕭依依儘管有些哆嗦,還是堅定地拉住了司徒鼎的手。

走廊裏很安靜,《四季》的音樂聲在流淌,一些抽象派的裝飾畫掛在兩側,司徒鼎走在黃傑的側面,另一邊是逐漸冷靜的蕭依依。

室內的槍聲沒有驚動其他人,黃傑帶着司徒鼎兩人從安全樓梯順利地來到了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很靜,連音樂聲也沒了,節能燈掛在裸露的水泥頂板上,慘白的光照在綠色油漆的地面,泛起些波紋。

黃傑在出口止住腳步,示意司徒鼎等着,他快速地來到suv車徬,伏身檢查着。

冷汗順着司徒鼎的額頭冒了出來,他看着蕭依依,“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爲什麼有人要殺你,你做過什麼?”蕭依依的神情有些奇怪地問到。

“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別人的事情,我是一個科學家。”

“哦,酷。”蕭依依有些興奮,兩眼冒光。

“我們是正義的一方,對嗎,我們要躲開邪惡一方的追殺。”蕭依依有些孩子氣的快速提問。

“吱”,suv停在了門口,“上車。”黃傑喊到。

車輛轉過兩個彎,前面就是出口,黃傑警惕性有些放鬆了。

出口處,有個值班室,一個墨西哥人坐在裏面搖頭晃腦地聽着音樂,黃傑遠遠地就看到了。

路過值班室的時候,情況突然變化了,那個帶耳機聽音樂的墨西哥人,從桌子下抽出來一隻制動步槍。

“噠噠噠噠”彈火閃爍,子彈呼嘯着奔着車窗而來。

04.

司徒鼎下意識地低頭,窗戶玻璃上出現了一排白色的印記,沒有打穿,玻璃是防彈的,黃傑一腳油門,suv像匹屁股着火的野馬,竄出了停車場。

車輛飛馳在海岸公路上,黃傑知道,既然被對方發現了,追殺隨時會到。

“打電話!”

“打不通,我在房間就試過了,我們的手裏被屏蔽了,或許被追蹤了。”

“把電話丟了。”

車窗開了道縫隙,幾步手裏和電子用品全部丟出了窗外。

“必須換車,這車輛是透明的。”黃傑邊緊張地開車,邊說到。

“不能去警察局嗎?”蕭依依天真地問到。

“去不了,警察不會管的,你不瞭解他們的勢力有多大。”

“啊,居然這樣,那我們去哪裏,神州大使館?”蕭依依雖然驚訝,卻很快有了提議。

“這一片沒有,最近的要在六百公里外。”司徒鼎下意識地回答。

“去市區,人口越多越好,棄車,然後再從街邊隨便買一輛車,這樣才能擺脫掉。”司徒鼎很快制定了方案。

車裏沒有了其它聲音。司徒鼎一手和蕭依依五指相扣,另一隻手握着槍放在腿上,安靜地等待着。

沒多久,幾輛機車咆哮着出現在車後視鏡裏,黃傑盯着後視鏡看了幾眼,機車殺手們統一穿着黑夾克,一些短突擊步槍架在車頭,“噠噠”的彈雨瓢潑而來,不時有流彈射擊到了車後玻璃上,一些白色的印記很快開滿後窗。

司徒鼎在看到後視鏡裏的機車時,就和蕭依依把頭伏在了身上,黃傑也在竭力加速。

碰撞,一輛機車並排的時候,黃傑毫不猶豫地開始了,一擠,那車就摔倒在地,零件伴着人體飛到空中又重重落下;蛇行,黃傑把方向盤左右盤旋,貼近的機車一片混亂,衝向海岸的,衝向山壁的,又丟下了幾輛。

就在黃傑的嘴角剛露出一絲微笑的時候,危險來臨了,剩下的機車手,不再開槍,他們不知從哪裏掏出來鐵鏈,快速超過suv,丟下鐵鏈在車輪前方,黃傑知道,那些丟下的鐵鏈子上,肯定有滾釘,一但捱上,就會纏住車輪。

避開一條,避不開一片,車輪終於被鐵鏈纏住了,底盤傳來的異響,宣告他們馬上就要出問題,黃傑額頭的汗冒了出來,他單手駕車,拿起手槍,在一個機車手再次要超越的時候,按下車窗,一槍命中那車手的頭盔,機車又倒下一輛,餘下的機車殺手暫時又不敢拼命追了。

“我們的車輪被別住了,要棄車。”黃傑惶急地說到。

司徒擡頭看了看,“往碼頭去。”車輛一個轉彎,開上了岔路口,直奔一個小碼頭而去。

機車手們看到追殺的目標往碼頭開,知道他們跑不掉了,也就不再急着攔路,只是在一百多米外吊着。

車停了,碼頭盡處沒有船。

05.

遠處海天一色,波光粼粼,天氣晴好。水泥欄杆上只有幾隻救生圈。黃傑臉色極爲難看,不遠處,機車殺手們已經開始準備衝鋒了。

“別看了,一人一個救生圈,下水吧。”司徒鼎在這種時刻,神情居然沒有多大變化。

蕭依依欲言又止,看了眼司徒鼎,第一個抓起救生圈往身上一套。

“你們下水吧,我擋他們一會。”黃傑咬牙切齒地說到。

“不用,你只是保護我的,沒必要給我賣命。”司徒鼎抓起救生圈就套在了黃傑頭上。

三個人臉色各異,站在碼頭邊,遠處的機車殺手發現了他們要跳水,開始了加速衝鋒。

“一二三,跳!”“噗通”一片水花後,三個人都入了水,司徒鼎打頭,蕭依依在中間,黃傑在最後,順着退潮的海波往大海遠處游去。

機車殺手們騎到碼頭邊,停車,射擊,子彈在他們的頭頂和周邊入水,黃傑轉手開槍回擊,子彈已經超出了射程。

這一次的運氣總算又回到了司徒鼎一方,直到他們游出殺手們的射程,居然都沒有一個人中彈。這也因殺手們匆忙中沒有帶射程更長的狙擊步槍。

海浪一波波湧起又落下,黃傑回頭看,碼頭已經直剩下一條線了。

“不要往前遊了,要轉向,不然我們是逃不掉的。”司徒鼎抓着救生圈的邊沿,開口喊着兩人。

“往什麼方向?”黃傑問到。

“往西,往回頭方向遊,先游出幾海里,再往岸邊去,那邊有個樹林,我們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過。”

三個人經過二個多小時,終於游到了岸邊樹林,就在他們剛進到樹林的時候,海上出現了十幾條快艇,如果慢那麼十分鐘,他們就成了靶子。

海邊原生椰樹林裏,黃傑爬地監視海面,司徒鼎和蕭依依坐在更遠處的樹後歇息着。

“你後悔了嗎?”司徒鼎看着窩在自己懷裏的姑娘。

“我只是累了。”

“呵呵,沒想到你的體力這麼好,遊了這麼遠都沒有需要幫忙。”司徒鼎有些感慨地低聲說到。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你睡一會吧。”蕭依依呢喃到。

司徒鼎確實是非常累,不由得有些眼皮打架,迷糊中,感覺到胸口有了一次刺痛,很輕,他還感覺到蕭依依帶着六字真言銀手鐲的手就放在那裏。

黃傑觀察到了天黑,轉頭一看,遠處樹邊露出司徒靠樹睡覺的身體,他爬了過去,蕭依依居然不在。

“司徒,老闆,醒醒,他們走了。”

司徒鼎身子一歪,順着樹幹倒了下來,黃傑在昏暗的林中也看不到司徒鼎的臉色,只是心中一緊,用手一試司徒鼎的脈搏,早就不跳了。

06.

殺手的世界,排名又變動了一次,這一次上位的是一個新人,因爲她獨立完成了一個大任務,她的名字叫——致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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