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東側山坡下的長山河旁，綠地公園內，有不少的櫸樹。
這段時間，葉色青黃紅橙粉，層次相當豐富。 粉粉淡淡的感覺。
絕美！
櫸樹是我自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樹種了。
櫸樹這種樹，長江中下游的江南農村，房前屋後，村頭村尾，廣有種植。是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樹種。
櫸樹的木材，重實、堅硬，紋理也漂亮，是做傢俱的好材料。家家戶戶，幾近都有一兩張櫸樹木做的八仙桌，都有幾把櫸樹木的靠背椅子。
而更有這樣的傳說：
“櫸樹，因其“櫸”和“舉”諧音，古代科考有舉人、舉子之名。相傳，有一秀才人家，秀才屢試屢挫，妻子恐其沉淪，與其約賭，在家門口石頭上種櫸樹，有心者事竟成。果其然，櫸樹竟和石頭長在了一起，秀才最終也中舉歸來。因“硬石種櫸”與“應試中舉”諧音，故木石奇緣又含着祥瑞之徵兆。”
江南農村，耕讀風甚，這樣的討口彩鼓勵孩子學習讀書的事例舉不勝舉。
如此看來，家有讀書孩子的，除了在門前種櫸樹，至少也須得在櫸樹下堆幾塊大的石頭，纔有好口彩。
但，看了東山下櫸書樹的葉色，讓我好奇的是，自小我所見的櫸樹，包括現在我家鄉下，老房子前面的櫸樹，除了每年的五月初夏，有滿樹嫩綠的葉色外，每到秋天，葉子總是變得焦黃枯萎，一片黃褐色，難看異常。
斷然沒有東山下這一片櫸樹的粉嫩亮麗，一派清新。
但我小時候，卻對櫸樹沒有半點熱愛之情。
因是櫸樹特別容易長毛毛蟲，樹幹上密密麻麻地長滿白色的、毛毛蟲蛋蛋，讓人看了頭皮發麻，有密集恐懼症。
夏季更有不少的毛蟲花掉下來，人在樹下，容易惹得一身毛蟲癢。衣服尤其不能晾曬在櫸樹下，否則衣服上粘滿毛蟲花，穿上身，那是如同受刑，痛苦不堪。
櫸樹高大，冬天的樹椏上，是喜鵲做窩的好地方。每天都會聽到嘰嘰喳喳，很是噪呱的鵲鳥聲，煩人得很。不喜。
我鄉下，老房子門前，尚餘兩棵高大的櫸樹，自我小時出生就有。當年我爺爺在上海工作，常年不回家，這個老房子，是再早的房子火燒損毀後，我奶奶一手重建。
所以，我斷定，這兩棵櫸樹必定是我奶奶親手所植。
近十多年時間裏，常有生意人上門來詢問購買。他們是整棵挖去，移植到城裏，立馬成爲現成的風景。
但，都被我拒絕。
俗話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但現代社會，現在有錢也能走捷徑。
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看過不少北方的秋景秋葉。
說實話，秋天看葉子，北方的確比南方的要震撼很多倍。成片成片，顏色豔麗，漫山遍野，綿延不絕的樣子，當得起北地廣袤、大氣、開闊的個性。
但，今日看東山下櫸樹的秋色，卻另有一種擔當。
顏色如此豐富，細細的葉片，五彩斑斕；粉嫩的顏色，在秋天日漸灰朦的天空裏，顯得清新格調。
雖三三兩兩，卻疏而不單。像極了南方氣質的男人。
有相對豐富的情感，溫潤的脾氣；或許沒有豪氣沖天，不能一怒爲紅顏；也能挑起一份獨有的秋色。
2017/11/15 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