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蘇紫醬兒 編輯 | 小麥
有人說，2018年是古裝劇齊飛的盛世大年，而《知否》則爲那年的古裝劇畫上完美句點。
的確如此，全員演技在線的教科書範本、充滿現實主義的高能劇情、壁紙級別的唯美畫面，無不讓觀衆交口稱讚，一度成爲最新“下飯神器”。
而現實中，不僅男女主角趙麗穎、馮紹峯因戲定情，還帶紅了大娘子劉琳、林小娘高露等衆多配角。
當然，不得不提的，還有讓無數人“感動淚奔、呼喚同款”的盛老太太。
飾演盛老太太的曹翠芬，16歲學習拍戲，29歲首次觸電，卻直到48歲才首次獲獎，74歲憑藉國民祖母走紅。
她的演技讓多少演員自愧不如，讓多少觀衆拍案叫絕，讓多少導演大呼難得！
送明蘭出嫁的那場戲，看哭了多少熒幕前的觀衆？
《慶餘年》中，目送範閒離家時，那溫暖又揪心的眼神，讓多少人感慨：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她飾演的祖母，總透露出大家族的貴氣，大氣通透、頗賦智慧，也因此被觀衆親切稱呼：“最美祖母”。
在這個許多女演員抱怨“中年危機”的時代，曹翠芬爲何，能在74歲的高齡爆紅呢？
曾被張藝謀評價“長相太平凡，不像個演員”的她，又是怎樣一步步，從“萬年醬油”走向“飛天影后”呢？
今天，就讓我們一起走進這位國民祖母的世界，看一看老戲骨的“另類逐夢史”和智慧人生。
01
1944年，曹翠芬出生在上海的一戶普通人家。
那個動盪的年代裏，女孩子最好的出路，就是早早嫁人，尋一個安樂窩。
但曹翠芬卻是個另類，她在兒時就夢想成爲一名演員。
溫飽尚未解決的時代，曹翠芬對拍戲愛的癡迷。
1960年，16歲的曹翠芬如願考入北電預科班，兩年後，轉入本科。
因爲有夢想加持，曹翠芬一直是班上最勤奮的學生，每一次排練、作業，她都力爭做到最好。
年少時期的我們都愛做夢，曹翠芬也一樣。
她無數次幻想，畢業後，就能在舞臺上大展宏圖，演繹百味人生。
可她萬萬沒想到，畢業時，迎接她的並非星光閃閃的舞臺，而是下鄉勞動的通知單——“去農村種水稻”。
於是，本該閃閃發亮的青春歲月，曹翠芬都播撒在了山西的稻田裏。
種水稻的辛苦，不言而喻；夢想遙不可及的苦悶，可想而知。
但曹翠芬從未想過放棄，即便是在田地裏，她也在琢磨演戲的技巧，爭取表演的機會。
有人說，當你全力以赴的時候，全世界都會爲你讓路。曹翠芬對錶演的堅持，註定她有一天會重新出發，在舞臺上發光發熱。
但顯然，她這條追求夢想的道路，遠比一般人更爲艱辛。
02
1973年，電影《南征北戰》開始選角，曹翠芬得知消息後，急忙從稻田裏跑來試鏡。
她的表演生動形象、完全不留痕跡，導演一眼認定：“這就是永貴嫂子”。
於是，曹翠芬得以出演生命中，第一個正式的角色。
那年，曹翠芬29歲。其他女星都從少女角色出道，唯有她，出道即是“媳婦”。
可人到中年，才擁有處女作的曹翠芬，沒有心思顧影自憐，她心無旁騖，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琢磨演技上。
錯過了拍戲的黃金年齡，又沒有傾國傾城的外貌，她深知：唯有演技，纔是自己征服觀衆的法寶。
她飾演的“永貴嫂子”，果然不負導演期望，活脫脫就是一個十足的農村婦女。
然而，處女作並未給曹翠芬帶來更多機會，接下來近20年的時間裏，她永遠都是跑龍套的小角色，一直都是劇組最不起眼的“綠葉”。
但曹翠芬並不在乎，她從未把演員作爲獲取名利的工具。
正如她自己所說：“只要有戲拍，就很知足”。
無論飾演多小的角色，她都會沉浸其中，反覆打磨。
所幸，幸運女神只會遲到，卻從不會缺席。
1990年，距離處女作17年後，曹翠芬終於迎來人生的轉折點。
03
那年，張藝謀開拍《大紅燈籠高高掛》，劇中二姨太的角色一直未定。
劇組的副導演推薦了曹翠芬，要求她寄照片過來。
可曹翠芬拒絕了這一要求，她認爲自己外貌並不出衆，僅憑照片很難贏得青睞。
於是，她直接來到劇組，申請和導演見面溝通。
果然，導演張藝謀對她並不滿意，覺得她紅不了，並斷言道：“長相太平常，不像個演員。”
作爲一個女演員，還有比這句否定，更讓人難過的嗎？
可曹翠芬顧不上傷心，回去後，她立即向劇組提供了，兩部以往作品的錄像帶。
兩天後，曹翠芬接到了副導演的電話：“二姨太就是你了。”
那年，她46歲，終於等來了和張藝謀合作的機會，同劇組的鞏俐，比她小21歲；三太太何賽飛，比她小19歲。
原來，所謂成功，就是自己拼命爭取每一個渺茫的機會。
爲了演好“二姨太”，曹翠芬下足了功夫，她大量閱讀同時代作品，瞭解人物背後的故事。
所有人都痛恨“二姨太”的口蜜腹劍，可曹翠芬卻在深入研讀後，發現二太太“壞”的背後，藏着那個時代的生存之道。
那個母憑子貴的年代，沒有兒子的二姨太，自然直不起腰桿，她唯一的希望，不過是能給老爺生個兒子。
於是，曹翠芬在開拍前，主動跟導演商量，能否加一句：“老爺，我想給你生個兒子”。
圈內皆知，張藝謀定的東西，無論是臺詞，還是劇本，基本不讓改動。
可對曹翠芬的這個建議，他卻欣然接受。
事實證明，這句臺詞，算得上二姨太的點睛之筆，曹翠芬完全演活了這個外表溫柔體貼、實則綿裏藏針的姨太太。
張藝謀難得的不吝溢美之詞：“曹翠芬是個非常好的演員，她表演最大的特點就是自然流露，沒有表演的痕跡。”
憑此一角，曹翠芬拿下了人生中第一個表演獎，“表演藝術學會金鳳凰獎”。
而同時代的女演員鄭佩佩，早在25年前被封“武俠影后”；歸亞蕾也在20年前，斬獲金馬獎影后。
於她而言，演員這條路格外坎坷。
04
導演劉苗苗曾說：曹翠芬得獎後，似乎完全沒聽到外界的鮮花和掌聲，她這種淡然的心態，纔是一個演員的最高配置。
的確如此，人在全心全意追求夢想時，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曹翠芬只想一心一意，詮釋好每個角色。
1992年，《雜嘴子》劇組邀請曹翠芬，出演大西北的農村婦女生娘。
爲了深刻了解這一角色，曹翠芬提前半年來到黃土高原，和當地婦女同喫同住、下田勞作，仔細觀察她們的生活狀態。
通過觀察，她發現西北人發音時，口型有些不同。原來，大西北地廣人稀，只有大聲喊才能聽到說話，而人在大聲喊時，就會呈“O”字口型。
毋庸置疑，這個角色因曹翠芬的用心，更加出彩。電影播出後，觀衆都以爲，她就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
1992年，曹翠芬憑藉《上海一家人》中的巧珍一角，獲飛天獎最佳女配角。
1995年，“萬年跑龍套”的曹翠芬，終於迎來人生第一個女主角，在《孤兒淚》中，飾演善良的地道農婦耿二女。
憑此一角，她獲得當年華表獎最佳女主角獎，這一年，她已經53歲。
從16歲追夢，到29歲出道，她走了13年；再到53歲摘得影后，她走了37年。
試問有多少人，能像曹翠芬一樣，堅守初心，始終不偏離夢想的軌道呢？
頒獎典禮上，曹翠芬從容自信：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個好演員。”
相比某個摳圖拿了8000萬，在鏡頭前說“我相信自己就值這個價”的女演員，曹翠芬的“自負”，讓人不由得想豎起大拇指。
她用行動證明：夢想還是要有的，你只需努力就好，時間自會告訴你答案。
05
當然，她的成功，離不開老藝術家“戲比天大”的高度自律。
拍攝《知否》時，74歲的曹翠芬，面對戲份頗重的盛老太太，深感壓力：“這麼大的臺詞量，光靠在現場背，絕對不行。”
於是，她早在進組前很長時間，就開始背臺詞，研究盛家各個人物間的關係、相處方式。
導演張開宙對她滿口稱讚：
“曹老師身上，有作爲演員的所有品德，是我們每個人的的表率。”
靠着“國民祖母”爆紅後，許多人說曹翠芬幸運，但回看她一路走來的艱辛，幸運又該從何談起呢？
所謂的厚積薄發和大器晚成，不過是從一而終的專注累積罷了。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曾是曹翠芬。
心懷夢想，無所畏懼，卻在逐夢的道路上，因爲挫折、因爲誘惑，偏離了最初的軌道。
有多少人“忘記年輕時的夢想，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曹翠芬說：從年輕時候一直能演到老太太，挺幸福的，尤其在鑽研好這個角色、人物塑造上動了腦子後，得到導演的肯定，真的是很快樂的事。
一輩子，一件事，一個人，即便幾經波折、即便數次被否、即便毫無希望，她都從未偏離自己的時區，她是演藝圈實至名歸的“匠人大師”。
古人云：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又有誰實現夢想的道路是一帆風順呢？
多希望你我，每一個年輕的靈魂，都能在未來的道路上，少些急躁，多些堅持；少些功利，多些自律，或許，我們的人生，能因此而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