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她發脾氣。
就算氣極也只是讓微笑的幅度小一點。
旁人說她太溫柔,太文靜,顯得有些沒個性。
還有人總嘗試惹怒她,嚇她。
而原因只不過是:想看看她驚慌失措什麼樣。
是不是還能那麼平靜。
的確,也從未見過她慌張。
突然腦子裏靈光一現——
莫非,這是個假人?仿生人,機器人吧?
正常有血有肉的人,怎麼可能每次展現在人前都是同一種狀態?
雖然衣服在換,髮型在換,包括包包口紅都在換,可……表情,永遠是同一種。精氣神也是同一種。
柔和的,治癒系微笑。
帶着陽光的,精神面貌。
若說區別,大概就是嘴角和眼角的弧度每天有細微變化?
可這種變化,更像是爲了證明並非假面,而經過考量後的調整。
細思極恐。
我們生存的世界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又或是虛虛實實交互影響?
我們身邊的人到底是“衣冠禽獸”,還是一團假血肉?
……
她很像某個維度的我。
令人既想親近,又想遠離。
遠看討人喜歡,細想想,也只願遠看。
沒錯,有些人,就是適合在一定的距離之外相處最舒服。或者,乾脆不要接觸,看看就好。
只看看,不深交,那瞭解的就只會是讓自己滿意的部分。
多好。
夜半夢醒,最後的鏡頭停留在:她正回頭看我。
身後的音樂噴泉,在燈光映照中,升起一片五彩水汽,霧濛濛罩在她的頭頂。
她說了句什麼,慢慢收起平日裏的笑。
最終變成面無表情。
這樣看,和我更像了,像得就像——同一張臉。
那天,她笑着問陰影中的人:爲什麼要逼我?
陰影中,沒有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