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三)

外婆來雲南的那幾個月裏是我往後中雲南生活幾年中最幸福的時光,本來一開始跟爸媽和二姐就不熟悉,我只能做一個寄人籬下的局外人一樣,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只有等外婆來了之後,我才彷彿又回到了最開心的時刻,因爲感覺自己又有了依賴的對象。

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小心翼翼但是又很聰明的小孩,在外婆家裏被嬌慣得不成樣子的我,面對兇巴巴的父母就不敢造次了,就只能乖乖的,這可能就是一個孩子的天性吧。外婆沒來之前我是生平第一次一個人睡覺,後來外婆來了就又可以跟外婆睡覺了,每次在爸媽批評教育我的時候都有外婆保護,所以爸媽多不敢罵我,只能任由我這樣發展。

只記得那一年秋冬換季,我第一次重感冒了,根本就起不了牀,後來卻醫院量體溫,是發燒了,需要輸液,因爲我這個人從小到大沒吞過藥片,導致至今也克服不了吃藥的心理障礙。早上沒去上學,下午就去輸了一下午的液,爸媽那個時候生意忙,根本走不開,所以是外婆一直守着我輸液。記憶中那次輸液輸了好久,我都睡了好幾覺了才輸完,從早上到輸完液爲止也沒喫什麼東西,最後好像是外婆問我想喫什麼,她跑去跟我買了香蕉餵我吃了幾個吧。

這是我長大之後有記憶之後外婆唯一一次陪伴我輸液的場景,我相信在我小時候還有無數這樣的時刻,只不過我都沒有記憶了。我小時候外婆陪我輸液,後來長大後外婆經常生病,也是我陪着外婆去輸液,也算是回報了一點點她對我的愛意。外婆因爲守着我輸液,家裏落下的活只能等她回去一個人做,只記得回家之後我虛弱的又睡覺了,而我看着外婆還有成山的活需要等着她做,我心疼可是我也幫不上忙,可是我的外婆沒有絲毫抱怨,她又加班加夜的把堆積的活幹完了,沒有一絲怨言。這就是我的外婆,一個平凡但在我眼裏又真的好偉大的外婆。

有時候爸媽會罵我,外婆都會特別眼尖的保護我,她生怕爸媽虐待我,在我外婆貧瘠的認知裏,爸媽從小沒有把我帶在身邊就是不喜歡我,現在突然想把我留在身邊就是看我長大了可以幹活了想讓我幫他們幹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外婆這種情感,兒時的我怎麼懂他們大人之間的複雜心理呢,只是外婆對我的保護讓我感動動容。所以外婆總會格外注視我的一舉一動,總是把我帶在她的身後,生怕我受到一點點傷害,寫下這些文字,我的眼角不禁也泛起了眼淚。

外婆對我情深義重,因爲我真的是她一手帶大的,那種感情難以用言語形容,可能骨肉之情真的會有心有靈犀,每每想到這些,心裏就會止不住的難受。外婆真的好普通,甚至思想就是一個有點侷限狹隘的小女人心思,但又都是對我深沉厚重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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