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歷193』童年記憶(二)


我和爺爺奶奶最早住在化工廠後門附近的一套獨立的平房。那套平房就坐落在馬路邊上,直通的兩間房,只記得外面整體的樣子,裏面是什麼樣子已經完全沒有什麼印象了。

弟弟們還沒來的時候,奶奶經常帶着我到不遠處的路邊賣甘蔗,生意好像不怎麼好,很多時候我們都是很無聊地坐在馬路邊,看着過往的車輛和行人。那時候連車輛和行人都不多,稀稀落落,時不時出現幾個。

有一次我看見不遠處的池塘邊,一個扎着兩個小辮的小女孩,騎自行車經過的時候,沒保持好平衡,連人帶車直接掉進了池塘裏。然後是很多人跑過去圍觀、救助,但是當小女孩最終和自行車一起先後被打撈上來的時候,已經迴天乏力了。

打撈上來那一刻,奶奶用手試圖用手矇住我的眼睛,不想讓我看見,但我還是什麼都看見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害怕路過那個地方,那一幕給我留下了長久的心理陰影,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亡”,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

後來弟弟們也一起來到了爺爺奶奶身邊,印象中他們小時候肚子圓鼓鼓的,經常就穿着我以前的小裙子,褲子都不用穿的。

我們經常一起各自搬着一張小板凳在家門前的樹蔭下玩遊戲,或者是乖乖坐着看修路工人在修路,看推土機忙忙碌碌,看壓路機來來回回地碾壓着路面,還有工人們燒製瀝青,那青煙,那瀝青獨特的味道,以及機器的轟鳴聲,是對那個時期印象最深刻的畫面,其他的,幾乎都已經不記得了。

媽媽想念我們了,或者是進市裏賣農作物了,就會順道來看望我們。但因爲很少和她生活在一起,對“媽媽”這個名稱幾乎沒什麼概念,她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只有奶奶纔是我們最親的人。

一次媽媽又進城來看我們了,那天她來的時候,我正在拉臭臭,拉完就大聲叫奶奶過來給我擦屁股。媽媽見狀,拿來衛生紙就準備去給我擦。我一看她拿着紙巾走過來,嚇得趕緊提起褲子就跑,邊哭邊叫:“奶奶,奶奶快來啊,我要奶奶擦,不要媽媽給我擦!”

自己的孩子,連擦屁股都不肯讓給她擦,可以想象媽媽當時的心情一定特別難受,五味雜陳,又無可奈何。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如果可以,誰不希望把自己的孩子帶在身邊呢?

我在那套獨立平房大概住了兩年多左右,廠裏給爺爺分了一套帶廚房以及天井、房間的平房套間,位於廠正門大門口附近籃球場邊上。那是一排長長的,足有二三十戶人家,並列排在一起,家門口都是朝着籃球場的方向。

我和爺爺奶奶在這個地方,一住就是許多年,我的幼兒、小學時光都是在這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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