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風犬少年的天空》中，有着一對老父母的咪咪，讓人印象深刻。
就讀高三的大男孩咪咪，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他的父親在自家報亭工作中突發疾病，進了醫院的ICU，生死未卜。
咪咪的母親，心急火燎在醫院裏跑前跑後。護士看到身邊的咪咪，忍不住勸咪咪母親：“讓你孫子去繳費吧，您別急，歇會。”
咪咪的母親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解釋。這已經是她第N次被人誤解了，索性就將錯就錯吧。
這會老伴病得很重，能不能順利挺過生死關，纔是自己眼下最在意的事。
其他的，愛咋咋地吧。
咪咪這幾天早起，幫父親分發每一天的報紙。當他提起一摞摞厚厚的報紙，他才體會到，父親天天提起的報紙，竟有如此的重量。
他這才真正感受到，父母親真的已經老了，可還在爲了生活，如此努力堅持。
似乎也是這一瞬間，他才感受到需要自己承擔的那份責任。此時的他，不過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他到病房探望父親的時候，父親生怕自己萬一有危險，沒來得及交代後事就走了，先把一堆銀行卡給了咪咪。
咪咪看到，這堆銀行卡上，貼着不同的用途說明，從上大學的學費到結婚生子，從買車到買房，甚至到咪咪有了二胎寶寶……應有盡有。
原來，住在老街上的父母親，這些年省喫儉用，就是爲了提前給他準備，這一份份心意。
每一筆錢或許不多，但看着貼着標籤的這一張張足夠應急的“未來之卡”，怎不叫人落淚？
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老父親告訴咪咪，那一年，咪咪媽媽懷上咪咪的時候，兩個人特別猶豫，覺得兩人年紀太大了，怕孩子還沒長大，兩人就已老到無法照顧孩子。
但仔細商量後，夫妻倆還是決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坦然接受這份上天的禮物。
只是從很早的時候，老兩口就開始爲了孩子以後，長長的人生，做各種準備。
病牀前，老父親拉着咪咪的手，告訴兒子不用難過，年紀大的人，平時總會多做一些準備。
生老病死這些是自然規律，很多事需要提前考慮。
咪咪早已經淚如雨下。
有些事情只有經歷過，一個孩子纔會真正的一夜成人。但這種成長總伴着內心強烈的撕扯，很痛很痛。
幸好上天，有的時候會格外開恩。幸運的老父親，除了落下了腿腳不便的毛病，終於從死亡線上活過來，算是脫離了危險。
但生活中更多的老父親、老母親，過得往往比我們看上去更難。
尤其是一些媽媽，高齡孕產的各種意外風險，本身也不斷增大。
帶着各種未知及不確定性，延續血緣和親情，在她們眼中，是這個世界最值得花時間和精力的事。
來自家人的愛，血濃於水的親情，是時間送給我們最好的禮物。
02
每次看到這種不尋常的家庭組合，就能感受到意外背後，藏着一個個辛酸的故事。
比如在四川2008年的那場特大地震，有不少即將成人的高三學生因這場意外喪生。
對大多數父母來說，這種失去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
爲了早日從痛苦中走出，那一年很多破碎的家庭，在震後選擇了重組，失獨的家庭選擇了再育。
太多已經年過四旬的女性，選擇了再生育。
孕育新生命的過程，彷彿是自己過去那個逝去孩子的重生。
我曾見過一位地震親歷者，每年在“5·12”的時候，都要帶着自己現在的孩子，給自己遠在天國的孩子，寫一封信。
他會給現在的女兒講哥哥過去的點點滴滴。讓女兒從小就用這種方式，紀念自己未曾謀面的家人。
這種悲傷，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都太過蒼白。
好在生命的延續，給了這樣絕望的家庭一絲光亮，這也許就是年老後再生育的意義。
這種感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
03
實際上，這種年老的父母選擇生育，在日常生活中，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尷尬。
我曾在兒子的幼兒園，遇到一個大齡媽媽，那時二胎政策還沒有放開，她顯得很特別。
我聽到她，常坦誠的對別人解釋，自己女兒18歲時出了車禍，所以現在纔有了這個小的孩子。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投向她身邊那個戴着眼鏡的男孩。
我每次看到那個天生遠視的男孩，一旦有單獨行動的苗頭，或想獨自奔跑一下的時候，總會讓他的媽媽過度緊張。
這個大齡媽媽，常常緊張不安大聲呼叫，跟着孩子身後奔跑。
久而久之，那個男孩變得更加安靜了，不愛說話，似乎很難和同齡的孩子融入在一起。
再後來，我有一次，在一所小學門口再次見過這位大齡媽媽。
她那會正在和周圍的一羣人大聲抱怨，說自己的孩子，因爲班上的同學喊她婆婆，就覺得自己老。接孩子時，她還得離學校遠一點，要不然自己孩子一看到她在校門口，就一臉的不高興。
我猜想，孩子漸漸長大了，可能只是不喜歡她這樣，毫無隱私感的表達方式吧？
但也許沒經歷過這種痛苦的人，永遠也沒資格評說這位媽媽的過度表現。
也許她覺得正是這樣，才能更好地融入新環境，主動打消別人的疑慮。
畢竟，我們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就是要少給別人添麻煩嗎？
與其讓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倒不如自己正大光明說出來。都這樣了，誰以後還好意思再給別人的傷口撒鹽呢？
現在我相信，這個老媽媽不會再孤單了，也不會顯得那麼特立獨行了。
上次聽朋友講，自己的一位阿姨，47歲懷孕生子。其實她本是丁克，後來意外有了寶寶，選擇了既來之則安之，丁克也就不丁了。
現在，每次看到陌生人，聽見自己孩子喊媽媽時，投來驚訝的目光時，她就回復對方這是二胎，對方的眼神，一下子就溫柔下來了。
當媽媽的人，都知道現在家庭養娃有多難，再當個高齡二胎媽媽有多不容易。
這個善意的謊言，讓彼此的相處更爲簡單，這也許正是化解尷尬的最好辦法。
其實朋友講，這位阿姨心裏忐忑得很，畢竟第一次當媽媽，很多東西對她來講都是未知的。
阿姨有時候還會在內心期盼，自己真要是二胎就好了。心裏承受的那份壓力，只有自己才知道。
想起這些故事，想對那些年紀很大，還在繼續承擔生育養育重任的媽媽們，忍不住想說一聲：“不容易呀，辛苦了”。
真心希望更多的人，看到這樣的媽媽，能夠多一些理解。
畢竟，生活只是自己的。
所有的選擇，都只能自己承受，好與壞、喜或悲，其中的滋味，旁人永遠不懂。
我還有一位朋友，是年過40繼續懷孕生子。作爲70年代末的獨生子女，她在兩年之中，先後送走了自己的父母。
她曾說過，最終選擇治療方案所經歷的內心煎熬，可終究沒能留住自己的父母。
那種選擇本身所帶來的痛苦和無助，她說，真不是伴侶可以緩解或能代替的。
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再有一個孩子，讓以後兄妹倆在遇到生死抉擇的時候，可以有個商量的人，不要再去承受她曾面臨的選擇壓力。
回想起來，其實沒有幾個人的人生是容易的。
在路上，見到了這樣的高齡媽媽，選擇不在意地面對，就是作爲路人最大的善意。
如果能默默在心裏，給這樣的媽媽點個贊，也是極好的。
@本文作者妮妮：
曾任記者多年,親子教育與女性自我成長的終身學習者。14歲帥哥的少女心辣媽，有深度的話癆達人，真誠幽默的非著名閱讀推廣人。個人微信公衆號：妮妮小屋（ninixw),歡迎與妮妮交流閱讀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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