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一束陽光(三)

文/風糖

我轉過頭盯着教室門口,在上課鈴響的前一分鐘,三個人結伴歸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大師王源啓的臉上青了一塊,體育生龔強的校服拽破了個口字,冰山張子楓到是沒什麼,只是比原來可愛了一點,多了一隻熊貓眼。

我呆住了,班上嗡的一聲,同學們議論紛紛。

一時間,我的腦子裏有點懵,下意識的想出去找師傅雲姐。忽然又想起第三節課學校是會組織檢查紀律的,估計檢查團已經在前面班級檢查,很快就會轉過來,這亂糟糟的算怎麼回事!

在我這個小實習老師茫然四顧的時候,一聲冷靜又響亮的“上課”驟然響起,班長許力提前喊了起立。同學們好像被這聲音驚醒,竊竊私語聲沒了。

物理老師進班時愣了一下,估計在想:“怎麼提前擺好歡迎儀式,是怎麼個意思啊?”瞅了兩眼沒發現什麼異常,隨即就開始了他的講課。

學校的檢查團在門外看了兩眼就去了別的班,有驚無險,在心裏給許力點了個贊,不愧會是雲姐一眼相中的人!別看這小男生個子小,主意多呀!關鍵時刻冷靜沉着鎮得住場子!

許是經過了課前的刺激,這節課體育生龔強聽的格外認真。我瞟了他一眼,他像觸電般的把腰挺得更直,一幅全身心沉浸在學習中,吸收老師講課內容的模樣,嗯,你就好好裝吧。

龔強心眼直,一定會是雲姐在這三個人中選的第一個突破口。

雲姐,雲姐這會還在主持一個集體備課活動,還不知道這三個愛徒掀起的漫天風雲。

在學校公然打架,夠出一個佈告了,班級的流動紅旗,雲姐這個月的獎金,期末的優秀班主任,都別想了。

風平浪靜只維持到第四節課結束,第五節自習課,雲姐風風火火的進了門,她用手指虛虛的點了幾下,並用眼睛示意我也跟她去辦公室。

雲姐帶着我們走到小備課室,倒了幾杯茶,示意大家坐下。心虛的龔強受寵若驚地接過茶杯,一米八五的個子彎着,像個小學生一樣點頭哈腰。雲姐和顏悅色的對三個人說:“說說吧,到底什麼事兒值得你們仨一起出手。”

“老師,不怪我們。”龔強急急的開口,“四十班那幫小子太過分,她們屢次欺負咱班趙盈。”

因爲趙盈呀,我心裏隱隱有了猜測。我在進班的第一天就注意到她,不光是我,誰都會注意到的。

苗條的身材,姣好的面容,得體的衣着,只有在走動時纔會發現那異於常人的不協調,不光是這些,只要一激動她的面容就會有些扭曲,嘴角會往右斜,讓人忍不住嘆息,可惜了這麼好一個姑娘。

讓同學和老師頗有微詞的地方在於,有時上課的時候,她會控制不住的發笑,那笑聲裏透着古怪和讓人莫名其妙。特別在老師講課的時候,周圍的同學會斥責她:“別笑了。”

可趙盈無法忍住,哪怕眼睛裏蓄滿淚水,她也無法與小兒麻痹後遺症抗衡,她只能盡力讓自己的情緒不激動,愈加沉默。

其實她的父母在開學初,曾專門爲她來辦公室找雲姐,說明孩子的情況。聽雲姐說,趙盈家境優越,母親溫柔美麗,那天在辦公室說到動情處,含着眼淚請求雲姐多關照下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父親儀表堂堂,氣度不凡,只是在趙盈的媽媽提出想到班級見見同學們時,那男人火了:“你想怎樣?你能跟她一輩子!”說完他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穎作爲高一(20)班上一個獨特的存在,從第一眼的光彩照人到引人側目,再到現在的人人歎服,小姑娘用自己的勤奮刻苦,與不公的命運苦苦掙扎,竟然生生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擁有了一個班級中上游的位置。

她儘量的不麻煩別人,問老師題時也把問題寫在紙上,自已認真的傾聽。有一次我看到雲姐摸着她的頭髮,低聲說:“乖,說話,不用把問題寫在紙上。”

我默默地走出辦公室,命運,可曾對每個人公平過?

趙盈的努力,征服了老師們,征服了班上的同學們,是憐憫也好,是同情也罷,在高一(20)班再沒人因她的身體胡說八道。

可不是所有人都會認可她,有些惡意的目光也會纏繞着的她。

一股無名的怒火,在我的胸腔慢慢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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