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 太子有疾(耽美类,忌者慎入)

01

一觉醒来成了个太子妃。

这事儿搁别人身上准得激动得涕泗横流阿弥陀佛烧香祭祖跪谢不止。可我只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因为…我他喵的是个带把的啊!!!

02

南宫奕从小脑子就有问题。

那年,我被梁国那对便宜爹妈送到这里做质子,一路上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可还没来得及尝到流落异乡的苦,就被才册封的太子拐进了府。

我跪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琢磨着这架势得是个多大的下马威。

可他也不说话,场面这样僵持着,就很微妙。

我只能把头埋啊埋,渴望有条够我钻进去的缝。

突然,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强迫我擡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

他五官生得英朗,有着北方人特有的轮廓,只是一双眼极黑,透出不属于少年人的狠戾。

我被掐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狂眨双眼,试图让他看清我的求生欲。

他果然神情微顿,卸了手上的力度,还没等我低头喘口气儿呢,又顺势擡起我的下巴。

“梁国世子?”

“……是的殿下。”

“怎么长成这副模样?”

“……”

对不起我错了碍着您眼了请问您可以让我滚了吗?!

太子殿下让我滚了。

滚到他的东宫与他长住。

我…(微笑)

03

市井闲谈,梁国质子好没骨气,来帝都的第一天就傍上了太子。

我闻言谄媚得冲南宫奕拱了拱手。

傍这个字太不准确,你们的太子完全把我当条狗,几乎时时刻刻拴在身边的那种。

愁死人了。

好在几日后皇帝抽查功课,几个皇子一问三不知,把老头儿气得够呛,命令太子日日去宗学堂监督弟弟们的学业,我才得空闲。

其实太子对我也不坏,除了喜欢让我跟着,也没为难过我。

但我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我得往梁国送情报。

造孽啊!

天天在东宫混吃混喝混日子,能有个屁情报。

那日我正琢磨着下一封该怎么编,南宫奕身边的小太监迈着碎步走过来,递给我一娄书筐。

“殿下有令,请世子去宗学堂送书册。”

得嘞,我个跑腿的。

但他娘的没告诉我皇上也在那儿啊!

我一脸懵逼的表情指定特傻,丢了梁国自创国以来的脸面。

皇帝问:泽儿身子可好些了?听奕儿说你刚到这儿就水土不服生了好大的病,才一直没召见你。

太子答:回父皇,世子身子好些了,虽有隐疾,得观察,但东宫的太医一直亲疗着,不必忧心。

皇帝道:那泽儿便还是住在东宫吧,身边人要尽心伺候,这三伏天的,莫再让世子到处跑。


太子言:倒也不怪奴才们,是世子好学,说我国的夫子学问深道理高,这才喜欢往宗学堂里钻。

皇帝欣慰:梁王有福,得子如此。那就让泽儿也进宗学堂学习,奕儿,你可得好好照顾泽儿。

太子拱手:儿臣遵旨。

我:???

你们父子俩唱戏呢?

04

我进宗学堂上学了。

虽然愁了两日,但细细琢磨,这不歪打正着进了敌军内部吗?

嘿嘿,忽然兴奋起来。

为了早点离开东宫(天天在人家太子的地盘上送情报,就像是鸡在黄鼠狼面前洗澡一样,太危险了。)我得结交些有身份的人。

前提是有人愿意同我结交。

但,没有人。

为了证明我的人品没有问题,我必须解释一下,我一个无权无势流落异国的世子,人畜无害到随便街头的百姓都能要了我的命,各位宗亲怎么可能忌惮我呢?我作为一个大国的质子,才情品行皆为上佳,各位宗亲怎么可能排挤我呢?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束缚自己,不同我相亲相爱呢?

因为有个万恶的南宫奕。

这位既要学习又要监课的太子殿下,有时候真让人觉得他好闲。

我同三皇子聊音律正合机,他抱着把古琴过来震惊四座,自尊心极强的老三再不谈自己在音律上的造诣;我与五皇子聊芳华楼新选的花魁,他没收了老五的春宫图,说是如果不想让他呈给皇帝,就描摹两百遍,此后再绝色的美人在老五眼里也泛不起波澜;更可气的是,我送了最小的老十一只兔子,当天正午,他就派人做了一桌全兔宴,把刚满五岁的孩子吓哭了。

自此,大家都不敢同我好了,我只能继续抱他的大腿。

简直绝了。

05

桃花开了又败,雁去春来。

时如流水,我竟已在帝都待了三年。

这三年,我依然住在东宫。

太子除了不喜我同他人亲近,喜欢让我跟着以外,对我,倒很是关怀。

我也困惑过,可后来一想,这不就是把我当废物养着吗?

啧啧啧,学了帝王之术的太子就是不一样,囚禁人都囚禁的那么含蓄。

那天,南宫奕迎来了他的及冠礼。

好家伙,阵仗那么大。

九十九道烟花次第绽放。

我同众人向他行跪拜之礼,刚一擡头,就对上了他的眼,映着暮色里的光,熠熠生辉。

晚宴结束得很迟,我困得不行,先回了东宫,前脚刚迈进门,身子便被人从后面抱住。

一股浓烈的酒味涌了过来。

我轻声问:“喝醉了?”

他不说话,也不松手。

两人这样站在大门口太不成体统,我忙吩咐宫人们不必伺候都去歇息,将身后这个人连拉带拽弄到就近的湖心亭醒酒。

月光打在他脸上,渡了一层柔光,他那样得看着我,是一种很温和的神色。

我迟疑着掏出原本就打算送他的及冠礼物,塞到他怀里,偏头看向黑咕隆咚的另一处,自说自话道:“你看看这只石雕的兔子喜不喜欢,对不住啊,以前送十皇子兔子你那么不高兴,我还以为你犯病…啊不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们都属兔…哎呀总之你这个比他的好,不会死也不会老,还是由梁国世子抄刀亲刻的。”

我说着就有些骄傲。

醉了酒之后的太子,看起来没有往日敏慧,他愣愣地抱着怀里的兔子,低头看看它,又迟缓地擡头,愣愣地看着我。

是有些令人怜惜的呆模样。

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冲他笑道:“真醉了?你年纪比我大一点,酒量还不如我,这怎么能行呢?太子哥哥?”

他眨巴眨巴双眼,哑着嗓子道:“再叫一声。”

我坏心眼地捏了捏他的脸,学着小公主的奶音道:“太子哥哥~唔……”

南宫奕吻住了我。

像是一道闪电在脑海中窜腾而过,天地间的一切仿佛在一瞬间定格,连我也动弹不得。

鲜活的只有眼前这个人,他闭着眼睛,呼吸紧促,动作有些急切和粗鲁,又慢慢得像是寻见了章法,亲暱逐渐温柔缠绵。

“阿泽…阿泽…”

他在唤我。

带着难以启齿的欲望。

06

我搬出东宫的这天,南宫奕没有来。

往后的这一年,我们也很少相见。

那天晚上的事,像一道鸿沟,隔开了我们的距离。

我记得我当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他推进湖里,就那样站在岸上,恭恭敬敬地低头问他:“殿下,酒醒了吗?”

他扑腾了几下起身,那么狼狈,一只手还紧紧抱住那只兔子,另一只手伸过来扯我的袖子,我侧身躲开,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夜风清凉,把他嘴里的轻喃送到我耳里,他说:“阿泽,对不起,但我真的想……”

打住吧殿下,想什么呢?

什么都不要想。

什么也不该想。

离开东宫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南宫奕总是让我跟着,原来有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

包括梁国。

没有了东宫的庇护,我举步维艰,只能时时厚着脸往皇宫里跑,去讨皇室的喜欢。

日子过得贼糟心。

有天皇后问我,太子是早该娶亲的,却一直推脱,我同他生活了许久,可知道缘由?

我行云流水地吹了一波太子的彩虹屁,而后结论道:“太子殿下忧心朝政,顾及不到儿女私情,但现在年岁确实到了,就还得娘娘拿主意,莫耽误了殿下的子嗣。”

皇后若有所思得看着我,点头称是。

之后没几天,宫里传出消息,太子一个月后迎娶太子妃,举国欢庆。

我看了看手里即将雕好的兔子。

我看了看墙角一堆雕好的兔子。

就,挺高兴的。

07

那现在的我又是怎么出现在东宫的呢?

而且这些宫人还管我叫“太子妃”,吓得我脱了裤子检查了好几遍。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我随手抄起一个物件就砸过去,他侧身躲过,伸手拉住我的手腕顺势往他怀里带。

我如临大敌,奋力反抗着怒道:“南宫奕!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默了下,松开我的手,带着些小心问道:“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昨晚?我记得我在芳华楼买醉……啊不…是寻欢,然后……

然后梁国的杀手团又来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他们说只有我死在这里,他们才有足够的理由发兵。

发兵的理由千千万,以我大哥的脑子,连第二个都想不到。

就很让人着急。

在我打算拼死相搏的时候,尊贵的太子殿下从天而降,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瞬间卸了周身的力气,倒在他怀里,累积的醉意此时前仆后继地涌上来。

“阿泽,你这是喝了多少?”

“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喜结连理!干杯!”

“真心的?”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强撑着站稳身子,无比认真地看着他道:“不是真心的。”  

停停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猛掐自己一下,终止了回忆。

偏偏南宫奕不知好歹,还略微羞涩地问:“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他这张男性荷尔蒙快溢出来的脸与羞涩一词实在太过违和,我轻咳一声,正要挥手敷衍,他又开口:“如果一定要喝醉了才说真话,那我陪你一起醉。”

思及他喝醉的模样,我就觉得有点热,忙绕开话题,问道梁国杀手的下落。

原来是南宫奕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回去复命,说帝都太子将强娶梁国世子为妃,以此作为发兵理由。

我困惑地擡头看他:“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他哈哈两声:“这仗是打不起来的,而我也是一定要娶你的。”

“我堂堂七尺男儿,凭什么要你娶?”

“凭我是九尺男儿?”

“……”

我踮脚叉腰,怒目而视。

他顺势揽住我,凑近耳边道:“或者不比身高比……”

我被臊得浑身发烫。

你可闭嘴吧!

我偏头吻住他。

08

如南宫奕所言,仗确实没打起来。

两军对阵,无论是装备还是人数,梁国简直被完虐。

我心狠手辣但脑子笨的莽夫大哥在那边急的跳脚,毕竟这是要被人一锅端的节奏,这个时候解围的人就潇潇洒洒得出现了,帝都太子承诺只要让梁国世子同他和亲,结两晋之好,此后定庇护梁国五十年,绝不主动生战事。

赔了个不受宠的世子,得以五十年的太平,这买卖值,大家都挺开心。

但我不开心,我被这事态的发展给雷得不轻。

那边南宫奕正忙着操办婚事。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我们真的要成婚了。”

他停下剪窗花的手,用力得点头道:“对啊?”又有些受伤得问道,“阿泽,你不愿意吗?”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好吗?

我问:“皇帝和娘娘竟然允许你胡闹成这样?”

他理所应当道:“我这个太子一向做的尽心尽力,此事也不费一兵一卒地处理妥当,我的一切都可以奉献给国家,唯你一人,是我想要争取的。”

我看着他发愣,他确实将这一切处理的很好,可这也显得我之前的顾虑很可笑。

我自以为伟大,甘于奉献,所以选择逃避来成全爱人。

可我的爱人想得却是,怎样与我名正言顺地相爱。

我揉揉眼睛,踹了他一脚,看似凶狠地说:“可我不喜欢太子妃这个称呼。”

他挑了挑眉,用腿顺势将我勾倒在怀。

“你是太子君。”

帝都太子的夫君。

文/十月

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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