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被我們遺忘的廚房


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樣,我對廚房也是深痛惡絕的。因爲有着一張不挑剔的嘴和一副什麼都能容納的胃,遠離廚房的日子,我過得很快樂。

我不喜歡廚房,不是怕廚房掩埋了我的才華、耽誤了我的青春,而是小時候經常燒火做飯,對廚房那些個黑黢黢、油乎乎的東西,實在是愛不起來。

後來經常會聽到一些家庭主婦埋怨,自己光芒四射的歲月被廚房無情的掩埋了了,我暗自慶幸,不管我有沒有光芒,反正沒有被廚房耽擱。

第一次感覺到廚房煙火味的溫暖,那是一位老太太爲他的老伴做的一碗枸杞葉湯。

老太太在水管前不慌不忙地洗着米,老伴坐在桌子邊上慢吞吞地掐着枸杞葉子。

老太太洗好米煮上,又開始有節奏地剁肉,看着一小塊粉紅色的豬肉慢慢的在老太太的手上變成一坨粉紅色的,晶瑩剔透的水晶泥,我竟然有了那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把水燒開,放入薑末,然後把拌了調料的瘦肉泥放進那滾燙的開水,隨着老太太的一番操作,一陣陣讓人不斷分泌口水的香味就鑽進了我的鼻子,太好聞了。

待到香味愈來愈濃郁、愈來愈醇厚時,老太太放進了老伴掐好的枸杞葉,一鍋湯瞬間變得色澤鮮豔、熱鬧非凡。

老太太請我喝了一碗枸杞葉湯,淡綠色的湯水清澈見底,一顆顆小肉粒隨着筷子的攪動在碗裏游來游去,枸杞葉在湯水的浸泡下青翠欲滴,一朵朵小小的油花兒在碗裏盪來盪去,真的讓人有些迫不及待。

那湯很甜,是那種純天然的甜,是那種用耐心慢慢打磨出來的甜,是那種用金錢買不到的甜……

擡頭看看兩位老人,正埋着頭認真地喝着湯,一小口一小口,時不時的還咂咂嘴。他們很認真,似乎忘了全世界,或者說面前的這碗湯,就是他們的全世界……

我被感動了,我被這碗湯感動了,被眼前兩位老人的專注感動了,被他們頭上籠罩着的濃濃的煙火氣息感動了……

回家後,我給廚房添了一套廚具,老人頭上籠罩着的那濃濃的煙火氣感動了我,我也想在我的廚房裏飄起這濃濃的煙火氣,感動這個家裏我愛着的每一個人。

看到他們父子狼吞虎嚥、風捲殘雲的樣子,我的心裏總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回想從前那些潦草的日子,顧不上喫飯的日子,那真的是被虛度的光陰啊!

愛上廚房就像愛上一個男人一樣,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月,也不知道是愛上了哪一點,只是感覺廚房的每一種食物、每一寸光陰都是溫暖的、美好的,因爲那都是獻給自己最最心愛的人的。

有一次偷看謝先生的日記:“我不知道你哪裏好,但我知道我離不開你。”

看完我很感動,在他心中,我這個“涼薄之人”,竟然也會讓他離不開?他離不開的一定是煙火氣籠罩下的一家三口吧。

有人說,女人結了婚就沒有家了,在孃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但我覺得女人沒有家不是因爲結了婚,而是因爲離開了廚房。

如果一個房子裏有廚房,廚房裏有女人,女人的頭上有煙火氣,這不就是一個家嗎?這樣的女人,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家。

我不覺得女人應該沉醉在廚房裏,但我覺得女人應該學會用廚房來溫暖自己、溫暖身邊自己愛着的人。炒一個熱氣騰騰的小菜,蒸一碗亮晶晶的米飯,哪怕是一個人,喫進肚子,也會暖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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