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西邊有一棟樓,是一位脾氣十分火爆的中年女婦人早些年前跟丈夫兩個人幹零活奮鬥出來的,後來丈夫去世了,她就把每間房子租出去來維持生計。我經常在去菜市場買菜的時候看到那個女人,她經常和賣豬肉的販子吵架。
後來去外地上班,家鄉的事情就漸漸淡忘了。
今年過年回家,再去菜市場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了。我並沒有在意,就算是街坊,也不會天天都見面。只是前幾天在家,跟我媽聊天的時候,她給我講了關於那位女房東的事。
去年剛入秋的某一天,居委會的人去找她登記信息時,在一個房客的房間門口發現了她的屍體。那間房子曾住過一對母子,母親非常年輕,只是住了一陣子後把孩子拋下走了。那個小孩不過九歲,每天自己撿點外面的剩飯喫。
十分詭異的是,中年女人死得很離奇。她的身上有大量的燒傷痕跡,幾乎沒有完好的皮膚。可惜的是,我們這裏的警察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屍體也是直接處理掉了,也審問過那個小孩,只是沒幾天就把他放出來了,也沒有人再見到過那個小孩。甚至有人提出想要收養也找不到他。附近的居民們議論了幾天,將殺人兇手也推測了個遍,只是過了一陣子就拋之腦後了。
“我覺得就是那個小孩兒,”我媽言之鑿鑿“那個小孩過得那麼慘,這個娘兒們也沒怎麼待她好過,肯定是小孩把她給燒傷的。”
至此,我就再也沒關心過這件事,只是心中一直有這個女人的痕跡,彷彿她就在我的心裏存在過,她死了,我也忘不掉她了。
後來有一天,我騎着電動車去親戚家幫忙看小孩,正路過那棟房子的時候,車子突然不走了,我被迫在這裏停了下來。
看了看這棟有些破舊的老房子,牆面有些斑駁。
突然那個女房東的樣子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我感到毛骨悚然。
想要直接跑,可是不能拋下電動車,我就推着它開始往回走。這時,房子的大門開了。
我扭頭,裏面只是暗暗的長廊,和破舊的門,並沒有人。
我在心中爲自己打着鎮定劑,想要趕緊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手中握緊了把手,往前走。
“有熱水嗎?”
一個聲音直愣愣地灌入我的耳朵。
我扭頭一看,沒有人。
我又往前走,加快了腳步。
直到離開那個地方很遠,我才緩過來,但還是忘不了那個聲音帶給我的驚嚇。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可是一點都不稚嫩,帶給我的只有幽然詭異。
我回到家,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大腦一片空白,我忘不了剛剛的經歷。
讓我回過來神的,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怎麼還不去?人家給我打電話了。”忙碌的媽媽有點焦急。
“媽,剛纔我路過……”
“好了好了,你快點去吧。”說罷她便掛斷了電話。她的忙碌讓我不敢再說些多餘的話,我只得立馬出門坐公交車。
公交車上的人不少不多,但是我依然有一種靈魂疏離感,或許這就是驚嚇吧。
後來我開始去琢磨這個案件,或許真的是那個小男孩把女人燒傷的,可是他又是如何平安離開派出所的呢?出來後似乎沒有人再見過他了,也沒有人在意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孩。
那天的遭遇,或許是我的幻覺,也或許真的有人搗鬼。
儘管我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那次的經歷過於詭異,讓我受到了驚嚇。不過這次,我要主動去一探究竟。
找了一個明媚的日子,我來到了那棟早已沒有人煙的老房子。
門緊掩着,我直接上前推開了它。
門後什麼也沒有,只是暗暗的長廊和破舊的門。
那個小男孩的房間在哪?我根本什麼也不知道,直接開始摸索起來。
這棟房子裏面散發着一種腐爛的臭味,空氣中還有一些飛舞的蒼蠅。我看了看,只是一些破舊的普通傢俱。
這裏有許多房間,裏面的裝潢都是一樣的簡單與破舊。只是有一間我能感到不一樣,這裏面的傢俱都很新,彷彿有人在住一樣,桌子上還有一杯散發着熱氣的水。
恐怕真的有人在住。
我離開了這個房間,想要離開。
在我走向門口的時候,有一個聲音遊蕩過來。
“有熱水嗎?”
我扭過頭,依然沒有人。
這次我不再那麼害怕了,我壯起膽子去尋找聲音的源頭。
走過斷了腿的桌子,走過了佈滿灰塵的沙發,裏屋的門虛掩着,我推開了那扇門。
是一個小男孩。
他的眼睛似乎無法聚集到一起,我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看我。他的手裏拿着一個沒有四肢的玩偶熊,他正坐在骯髒地板上。
他應該就是那個嫌疑犯。
“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吧?”與一個詭異的小孩對話或許沒有那麼困難。
他看了看我,疑惑地問道:“你在說什麼啊?”
我開始詳細地詢問關於這個案件的事情。按照他的說法,那個中年女人總是虐待他,不給他任何的食物和水,他就這樣度過了沒有父母的日子。後來那個女人被水燒傷了,然後就突然死了。
他做出無辜的表情,儘管怪異,但我還是有點相信了。
“那‘有熱水嗎’是怎麼回事?是你在裝神弄鬼吧。”我理直氣壯,彷彿掌握了一切。
他笑了笑,說:“冬天的時候,她連熱水也不給我,我只好每天去她的房間門口問她要,可是每一次她都會將我打一頓再給我一點熱水。”
頓了頓,他又說:“我明明知道每天都會這樣捱打。可是還是要爲了那一點熱水去主動找她捱打。”
我突然很可憐他。可是那個女人的死還是一個謎。被熱水燙應該不至於死掉,而這個小男孩成熟得不像小孩,或許他滿嘴胡話。這件事情還是十分詭異。
在我注視着他的時候,那個聲音又從我的身後傳來。
“有熱水嗎?”
我被嚇住了,這根本不是這個小男孩發出的聲音,我回頭看,依然沒有人。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聲音到底是……”我越來越害怕,事情一定沒有這麼簡單。
“嘻嘻,其實,我也死去了哦,如果你實在不相信的話”他突然指了指我的身後“就去問問她唄。”
我轉過頭。
那個全身都是燒傷痕跡的女人滿臉是血,眼睛裏只剩白色,舌頭被分成三條,她四肢全無,只有流淌的血在流動,某種未知的力量讓她浮在空中飄蕩,還散發着熱水一樣的熱氣。
驚嚇之中,我的眼裏突然只能看到一片紅。
文/熱耳
配圖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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