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生(三十三)

喫完烤紅薯後,李大狗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即使吹着寒風,也不怎麼冷了。

他大手一揮,撣去棉襖上的紅薯屑後,才站起來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

李大狗轉過來一看,發現王燕還沒喫完,便又蹲了下來,捲起了菸絲。

一卷煙抽完後,王燕恰好也喫完了紅薯。

倆人又扛上麻袋,去尋那個幫他們買了火車票的遠房表哥去了。

……

“大爺,您知道懷安化肥廠怎麼走不?”李大狗攔住了一個老大爺,問道。

“啥?你說什麼?”老大爺弓着背,拄着柺杖,靠了過來,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大爺,我是說,懷安化肥廠在哪個位置,您曉得不啦?”李大狗一手貼在嘴邊,把腦袋湊到老大爺前,大聲說道。

“咦!你小聲點,我能聽到的。”老大爺被李大狗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

“啊?不好意思,我太大聲了。對了,您知道懷安化肥廠怎麼走不?”李大狗在心裏暗暗腹誹:這老頭,明明聽不清楚,還嫌我說話大聲,不說大聲點,你能聽清楚?

這話顯然是不可以說出來的,李大狗也只敢在心底發發牢騷,畢竟現在是有求於人家,態度要端正,說話也要掌握分寸,不能頂撞了人家。

那老大爺一隻手柱着柺杖,另一隻手不疾不徐地捋着鬍子,雙眼不時轉動,一會兒瞥向左邊,一會兒瞥向右邊,似乎是在思考。

李大狗四處瞅了瞅,發現這條荒廢的街道上就只有這個老大爺,想再找別人問路,根本就不可能,於是他只好杵在原地,耐心等待不知是在想路線還是在發呆的老大爺出聲。

後頭走來一個女人,正是王燕。她看了看李大狗,又看了看老大爺,腦海中一片茫然。

片刻過後,老大爺終於回了神。

他蠕動着喉嚨和嘴巴,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又用腳踩了幾下,這纔看向李大狗,說:“俺不知道,沒有聽說過呀!”

聽了這話,李大狗頓時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大爺,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來一絲飄忽不定的眼神。

他看了半晌,也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那老大爺發現李大狗盯着自己不說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他一把推開李大狗,拄着柺杖走了,一邊走一邊嘟嚷着什麼。

由於隔得太遠,李大狗只能看到老大爺的嘴脣在動,卻沒能聽清楚他說了什麼,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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