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沙發,電視裏隨機播放了《甄嬛傳》,一句“莞莞類卿”,讓我想起了我唯一的一段愛情,想起了那個少年。
佳人初見
那一年,我19歲,第一次見到阿靜,人如其名,她很安靜,卻又讓人不能忽視。
KTV閃爍的燈光下,她的側臉溫柔又彷彿發着光,瓷白的皮膚帶着幾分病態。
阿靜是唐宸的妹妹,18歲的少女,不像她哥哥一般張揚,她爲唐宸唱生日歌的時候,溫順而內斂,調皮的碎髮下白皙的脖頸平添了幾分神祕。
所以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兒,易或許是愛屋及烏。
是的,我喜歡唐宸,整個專業和學生會都知道。
可能,只有他不知道。
後來,同去慶生的人都說,阿靜像我,沉靜低調中帶着知性柔美。
我是開心的,因爲也是在誇我。
唯獨唐宸說了一句:“她們自然是像的,我的妹妹,當然好。”
苦苦追求
生日之後,阿靜出國上大學,唐宸那段時間很低迷,我一直以爲是思念妹妹導致的,有時間就陪着他。
他上課,我陪着;他打遊戲,我送飯;他骨折,我每天往醫院跑。
從大二開學到大四畢業,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我們一起經歷了學生會換屆、辯論賽、四六級、考研等事情,他也總是拿我當拒絕桃花的擋箭牌。
一個人時,我總在想:唐宸,任你如何心硬,這幾年的陪伴總會打動你的。
畢業晚會那天,我們班還約了唱歌。
大部分人都喝斷片了,一陣鬼哭狼嚎中,唐宸的歌聲彷彿一根橫貫在我心裏的線,一直提醒我:這麼優秀的男孩,蘇憶棠,快表白吧,快表白吧。
他去外面透氣的時候,我從背後抱住了他,在他耳旁輕輕地說:“唐宸,生日快樂,畢業快樂,我喜歡你。”
不是沒有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但我只想要一個結果。
歲月靜好
那晚的表白,如我所願,他答應了。
我還記得,後來他牽着我的手出KTV時說的話:“棠棠,你是我見過的女孩裏,第二個讓我感到安心的,所以你對我很特別。”
我當然知道,第一個是阿靜,可是我依然開心。
那個暑假,我們去了很多地方。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片海棠,結滿了海棠果,他幫我摘了許多,洗淨,我們喫得牙都酸了。
每次纏綿,他都會把我抱得緊緊的,叫我棠棠,讓我不要走。
那時我總在想,怎麼會走呢?
我們儼然成了學校的金童玉女,帶我們的教授經常調侃,問什麼時候喝我們的喜酒。
我以爲,我和他,可以這樣一輩子。
阿靜回國
我們研一時,阿靜完成了大學學業,準備回國。
唐宸帶我回家見了父母,他的父母見到我時,有點驚訝。
他解釋是因爲叔叔阿姨沒想到他能找到這麼優秀的女朋友,纔會驚訝。
我們一起去機場接阿靜時,阿姨和我說:“唐宸找了你這麼好的女朋友,他媽媽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那時我才知道,阿靜與唐宸,是兄妹,不過是異父異母的兄妹。
阿靜看到我們時,先擁抱了唐宸。
我有一點害怕,她們不是親兄妹,阿靜又這麼像我,不是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可是阿靜親親柔柔地叫我嫂子,我實在是對她討厭不起來,只覺得是我想多了。
三個人的愛情
阿靜讀研,成了我的直系學妹,我們成了三人行。
喫飯一起,自習一起,週末遊玩一起。
我和阿靜,也儼然一對相親相愛的好姑嫂。
可是慢慢的,我發現了不對勁,唐宸越來越關注阿靜,爲了她甚至讓我獨自回出租屋。
女人就是這樣,危機感一旦產生,就會不停地尋找安全感。
唐宸在我幾次撒嬌後,的確對我更好,帶我出去玩,給我準備驚喜,還會偶爾給我做飯。
就在我以爲只是虛驚一場時,事情的走向變得難以捉摸。
我們三個在外面買雪糕,他突然轉向阿靜,說了一句:“唐唐,你快到生理期了,少喫一點。”
我當時還詫異,我的生理期不是還早嗎?
但是想着唐宸每天事情多,難免會記錯。
直到看到阿靜的學年論文封面,碩大兩個字“唐靜”,我突然明白,不是棠棠,是唐唐。
原來,他也會對別人叫得這麼親密。
再聯想到阿靜回國後對唐宸的依賴以及對追求者的拒絕,我知道,這場三個人的愛情,該有人出局了。
愛情真相
就這樣,我們看起來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年,直到唐宸的父母開始不斷給阿靜介紹青年才俊。
那天阿靜和其中一個青年才俊看了電影,吃了飯,表示出了一定的好感。
唐宸情緒一直不對,回到出租屋後,甚至開始不停地和我說那個男孩子的壞話。
我很生氣,一直屬於我的唐宸,居然會爲了另一個女生如此生氣,就算是兄妹,也該有個度,何況沒有血緣關係。
我質問他:“唐宸,就這麼不能接受阿靜喜歡別人嗎?她再像我,也不是我啊,她是你妹妹,你不能喜歡她。”
唐宸愣了很久,最終只對我說:“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三日後,我收到了一大包海棠果和一封信,原本以爲他會藉着海棠果道歉,歡喜地打開了那封信,可是後來我寧願他直接和我說了分手。
“蘇憶棠,對不起,我們用海棠果結束吧。
我還是忘不了唐唐,你不能替代她,不是你不好,而是我生命裏,她先出現了。
她不想打擾我們纔會賭氣和其他人約會,我放不下她。
人人都說你們很像,可除了她,其他人都只能是將就。祝你幸福。”
原來,唐宸不想離開的不是棠棠,而是唐唐。與年齡無關,也不是阿靜像我,而是我像阿靜。對呀,我是第二個讓他安心的人,終究成了替代品。
挽留與成全
分手一個半月,我發現懷孕,直接拿着化驗單把唐宸堵在了小區門口。
我平靜地說着:“唐宸,我懷孕了,一個替代品懷了你的孩子,很可笑是吧。
我準備生下來,但是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就是告訴你一聲。”
說完我就走了,我在賭,賭他不會不負責任。
口口聲聲說不打擾,只是因爲我瞭解他,不會這麼絕情。替代品又如何,我即將成爲他孩子的媽媽。
果然,他很快便到了出租屋照顧我,還和我商量領證結婚的事情。
我以爲,我可以欺騙自己一輩子,有了孩子,我們就會是幸福的一家人。
半夜,他突然抱緊了我,嘴裏說着:“唐唐,對不起,對不起。”
那一刻,我突然絕望地釋然了,阿靜終究還是贏了,有一個男孩連說夢話都會提起她。
後來趁他外出採購,我留了一封信,拖着行李箱走了,正好快放假了,和導師說了一聲。
我回了家,瞞着父母做掉了孩子,而唐宸,也終究像信裏說的,沒有來找我,只是給我轉了一大筆錢。只是,我也再不喜海棠,海棠於我是苦戀,於阿靜卻是典雅。
18歲到24歲,6年青春,我不後悔愛他。
只是我不甘心,既生棠棠,何生唐唐,棠棠似唐唐,就像莞莞類卿,不過是爲人替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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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十二于歸,法學狗一枚,喜歡寫奇奇怪怪的文字和發呆。(本篇是過稿文章)有興趣歡迎給我投稿,有稿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