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協奏曲-雲未涼 第一章 初遇

作者:前塵誅月

那是一隻海妖。

那是一隻人魚模樣的海妖。

她擡頭看着天空,藍紫色的魚鱗猶如深海中的鑽石,金色的眼睛閃爍着光,平時會紮成高馬尾的紫色頭髮疏散地松在身後,但額前的龍鬚劉海透出的英氣絲毫未變,洋娃娃般的臉蛋讓她的容貌更加驚爲天人。

她坐在礁石上——不,準確一點,連坐都算不上,她的手被鐵鏈束縛着,鏈子的那段是幾根巨大的柱子從海底起,直插雲天。

她是被衆妖選中祭天的孩子。

不是海妖一族,是衆妖,換言之,她所有的同種都認爲她該死。


海妖大部分以聲音控人心智,而她,擅長操控別人的七情六慾,每當她調整別人的慾望,外表總會有些不明顯的表示——但對於善於觀察的海妖來說一眼便可看穿,以此,她便是廢物。

還是一個有着絕色容顏的廢物。

她的族人開始嫉妒她,欺凌她,甚者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去用法器控制住她的法力然後侵害它。但她的身體有着非同一般的恢復能力,傷口幾乎不會留疤。

但她的心上有多少傷口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太陽的光線衝破雲霄,那幾根巨大的柱子全部散發出紅色的霧氣——再準確些,它們在吸收她的妖氣。

大海開始吼叫,她卻什麼動作都沒有,只是原先挺直的脊背已經失去了力量,眼瞼下垂,生命力流失。

她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撐她醒着,然後,一道光,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女孩從牀上驚醒,她很驚訝自己還活着,成爲祭品的少女沒有存活下來的機率,但她並沒有死去。

海妖一族昨天除了她以外,全部命殞,這次的獻祭觸犯神明,被派下降罪於海妖一族的神身居高位,直接判處海妖一族滅絕,只留祭品。

雲未涼滿心疑惑,不明自己爲何可以逃出一劫,在她的想法中,或許是因爲神明相助,可自己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能耐有神明願意營救,她自嘲地想。

許多生物對自己都有一種盲目的自信,但顯然雲未涼就沒有,這興許跟她長期以來被針對的環境有關。

沒關係,她跟自己說;她一個人下牀,看了看這個不屬於她的屋子,裏面沒有任何她的東西,這也好,她想,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個人,她自己。

她走後大概五分鐘,房子的主人,於華便回來了,雲未涼不在,他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她一個人生活到最後,便是她的考驗。

他懷着一絲僥倖心理纔來到凡界,幫助雲未涼,他知道輪迴遲早會發現的,但他不怕,不擔心。

每個“天選之子”的動向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他明白當他決定幫雲未涼的那一刻,別人都沒有絲毫的機會會勝出;這不公平,他明白,但他不需要所謂的公平,雲未涼在就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注意到這隻海妖的,也不知道爲什麼整個荒暮大陸他只注意到了雲未涼,這些只是過程罷了。

結果,只要結果就好了,他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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