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站在苦難裏仰望幸福:《平凡的世界》


是我爲文字情醉,還是文字讓我心碎?我讀路遙《平凡的世界》,隨着他如工畫師的筆觸,我融入了書中那立體如畫的場景,化成了書中的一個人物,與那鮮活的面容同笑同悲。我與書中的人物推進着情節如水樣的隨物賦形,與原生態似的生活流自然合爲一體。陪着路遙用生活的畫筆描繪的諸世間萬物亦癡亦醉,也陪着書中的人物喜悲心樂心悲。

我讀着《平凡的世界》,我啼哭,卻不哀嘆。金黃的落葉塞滿心間,可我已不再是少年。看書流淚,就是看改編成的電視劇也哭!我不知路遙先生在書中放了多少情緒鉤子總是讓人情醉,讓人心碎……

讀書中浸染了我的精神,我在以後的人生歷程中遇到苦難,都站在苦難裏仰望幸福!

一、讀進去,我成了小說中的人物的模樣

我隨着《平凡的世界》文字,有時痛哭,有時歡笑。我穿越了時空,活成了小說中人物角色的模樣。我迷離:我是少平,少平還是我?我記憶的河流隨着小說的文字流淌,我感情的脈搏隨着小說的人物悲喜跳動。

打開書,我一下子被攝取魂魄。少平羞囧地地打飯,做賊似的喫飯,一開篇就鉤沉起我在窯廠聯中初中求學的記憶。

那窯廠聯中瑟縮着的十幾間的教室,隨着破鐵鈴的響起,我們在學校的泥濘的路上向兩間的伙房湧去。我也與少平一樣,走到最後,偷偷地溜過去,從籠裏拿出我從家裏帶來的兩個黃黃的玉米窩頭,躲在冷落的角落啃着老鹹菜,做賊似地防着一些同學。那些同學喫着白饅頭,就着西紅柿醬豆。我就是怕被的那些人瞧見。這書中的文字的觸角抓牢我的心,使我活成了書中少平的模樣,我的沉重悲苦的學生的生活場景,那求學窘況,都在讀書中引起我的的回憶,然後定格。

路遙的文字設置了一把把情緒鉤子,引起我的美感移情。我過去經歷過那生存困窘的情感體驗。隨着路遙的情緒過程體驗的描述,那文字就有了很強的帶入魔力,引起我與作者、我與作品人物進行碰撞融合,就把我的審美移情過來,引起我的強烈的感情共鳴。恰如我看松樹,那遒勁有力的形象,引起我對堅強品質的移情。松傲風霜的姿態就是情緒鉤子,引起我對不屈不撓品質的審美體驗的移情。

文字的溫情也浸染成戀情的爛漫。少安與田潤葉的情殤之戀,悲劇的原因就是兩人之間那社會地位與生存環境的巨大差異,這造成的兩人愛情的無奈。因爲愛所以放棄,因爲放棄卻變成對潤葉的傷害。我唏噓間感覺情之悲,情的迷離。這讓我感到少安的理還亂的煩難。

少平與曉霞的高中純真之戀則歷經了生活的淬鍊;礦工與天之驕子之戀衝破了世俗的牢籠,雲化雨滴成了小草的露珠。在大樹下,隨着激情的詩的誦讀,那戀情飛揚。可轉眼間曉霞遇害,採訪中的洪流,使燦爛的戀情夢斷……我讀着同少平一起痛哭。

一友友對我說:“第一次讀到田曉霞沒了,我也說不出爲什麼就哭了。多年以後再看相關書籍時,才瞭解到,當年路遙寫到田曉霞沒了時,哭着打電話給弟弟讓趕緊過去一趟,弟弟(孫少平原型)趕過去才知道路遙說田曉霞沒了。弟弟聽了說道,如果別人知道你爲這事哭成這樣一定說你是個瘋子……他把人物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我心中一動,想到了托爾斯泰在寫到女主人公面臨毀滅時曾躺在地上號啕大哭。路遙與這些文學大師一樣,都是用生命與全部的情感在熔鑄文學的豐碑。因而他小說的文學魅力引我心醉也引我心碎。

那把美好的毀滅給人看,這悲劇的主旋律加重我了沉重的思想,那人物的挫折與痛苦收斂起我那要飛翔的翅膀。我只想哭。我哭路遙用整條命凝成的小說的角色,我哭泣小說中鮮活的面容夢碎一地。我爲自己哭,我陪小說中的人物哭泣,我分不清我是活在小說中,還是小說中的人物就是我。

慢慢走,我欣賞。我哭過後反思:那悲劇的內核怎麼成了人生的基調?

我合上書咀嚼回味人物的命運軌跡,反觀作者的人生歷程在小說中的映照。路遙的知青生涯在與磨難痛苦博弈,就在小說中打上了帶有作者鮮明個性的人生烙印,因而小說中的人生歷程都在抗爭。那麼抗爭中的成敗、感情的悲歡離合就符合現實生活的本質。文學是人學,人生的主命題都經歷這豐盈的人生歷程,所以作者帶着自己的人生烙印,把人物的人生真實本質地演繹!他的小說就帶來人生命題的厚重!這小說包孕的內容豐厚,從不同角度看都有發現。畢竟是作家用生命澆築的小說豐碑,給人的思想帶來厚重的收穫和震撼!

是呀,我們每個人哪個沒經歷着悲歡離合的磨礪?友友江畔瓊樓曾對我坦誠地說:“我最近也有些困厄,無非是平常人都有的七零八落,心態有點蹦掉。可少安、少平等向困厄的抗爭給了我巨大的力量。我要去擊碎我的七零八落。我要重讀《平凡的世界》。”

我活在小說中不願意出,沉重的思想斂去了騰飛的翅膀。

二、走出來看風景,放飛我沉重的思想

沉浸在小說中,我哭泣少平揹負着沉重的石頭時肩膀的紅腫,我哭泣少安磚窯破產時的創業夢斷,我哭泣一年中沒喫過幾頓飽飯時的辛酸:這一幕幕是小說的場景,也是我生活中的經歷的真實。

我笑少平如浮士德樣永不滿足地開拓人生的廣度與高度,我笑少安執着終於夢想成真,我笑田潤葉在愛人腿斷後溫情的迴歸……

我哭我笑皆爲文,哭得肝腸寸斷,笑得酣暢淋漓。

但我哭過笑過後我的思想漸漸放飛,放飛我沉重的思想,去思索這小說的魔力在何方。

1.反觀路遙創作路,始得作者其中味

小說中的熱土,是作者生於斯,長於斯,作者把陝北融進骨子裏,他深愛着這一片土地。他是用生命寫成這小說。如果說陳忠實用半條命來寫《白鹿原》,那路遙是用整個一條命來鑄就這《平凡的世界》的豐碑。沒有融進在自己的血肉的生活情感體驗,就寫不出觸動心靈最柔軟的文學,沒有付出生命般的代價就孕育不出的傲驕的作品。這指導着我進行小說創作,要在選材中選自己最熟悉的,最擅長的。要把作品當做自己的孩子精心打磨,全愛心地孕育。

2.作品的架構隨着生活的邏輯延展

文學就是人學,人物形象的豐富性是社會環境塑造的,典型化的人物形象在社會潮流的裹挾下展開矛盾衝突,鮮活的面容在立體的場景中湧現,細節處展現人物的神韻。

整個小說以少平一家爲聚散點,把觸角伸展到整個社會的層面,多廣度、多深度地表現那變革時代的宏偉畫卷。這筆觸寫法更是我學習創作文學的寶貝。

哭過,笑過,我沉重的思想在斂卻不專心的翅膀;讀過思考,我理性地汲取寫作的營養,豐富着我的思想,我讀過後放飛了我沉重的思想。

三、放飛的思想,我在人生苦旅中鎮定面對困難。在苦難的灰暗中,讀《平凡的世界》總是打上一些亮色

如果說以上是我的閱讀體驗,是對我的精神滋養,是對我的文學創作的提升的改變,那麼我最主要的收益經,是這小說對我的人生旅途有指明燈的美麗!

小說中的困厄對每個人物都是挑戰:田福軍實事求是的改革時遇到的重重阻力,少平衝突的艱難,少安追求的多次夢碎……困苦本是人生的主旋律,可小說的情節與人物給它打上積極向上的樂觀基調。我對人生的態度的樂觀,也許是從讀這小說中打下的烙印!

去年家中爛包的事一件件:父重病,外甥高彩禮,女兒考公務員的前途未卜……總是讓我讓站在煩惱裏掛滿淚滴。

難,都難!少平一家難,一村難,福軍難……他們還是埋頭苦幹,死力拉着人生的重車爬大坡!

我裝上笑容帶父親放化療,我籌款抹平妹妹的愁眉,一句句電話熨平母親苦皺的心,再帶着女兒奔赴培訓與考試,把煩惱掛在外邊煩惱樹上全力地去工作,實在苦惱就用寫文挖個小孔喘氣……

我靠了讀小說得到的精神指引,在這最困難的最黑暗的人生階段,照我前行,沒有消沉墮落。

現在父親正康復,女兒考進縣應急局,外甥婚事圓滿……

讀《平凡的世界》,那人物的精神浸染到我的骨子裏,使我的人生旅途得到規劃與指引。感恩遇見《平凡的世界》,讀《平凡的世界》使我的人生春風化雨般地起到美麗的改變!

人生旅途是一場修行,《平凡的世界》展現的是修行的道場!那人生悲劇的硬核淬鍊着人性,指引着我們精神的提升!風雨使花開,風雨使花落,沒有風雨也沒有花朵!感謝《平凡的世界》給我們演繹的人與苦難博弈中的燦然……

前些天友付朝蘭問我最崇拜的人是誰?真話大冒險呀!

我說:“我崇拜《平凡的世界》中的少安。孫少安與我一樣面臨一個爛包的家,舉步維艱,可心卻堅強地活出一片天!我們一起加油吧。困厄如風雨,風雨使花開花落,沒有了風雨也就沒了花朵,對不對呀?”她笑而不答。

"我心醉我亦心碎,我還想再讀《平凡的世界》。你也願意一起來讀嗎?來讀這惹人心醉惹人心碎,把人弄哭還想讀的小說嗎?“我問。

她不答。

親愛的讀者,你怎麼回答?


感謝桃源清溪老師的精心指導。

本文由“文字之光社區”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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