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讀「論語」19.13:仕而優更需學道,學而優只爲行仁

「子張篇第十九」13

【原文】

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

【譯文】

子夏說:“出仕表現好要爲學,爲學表現好要出仕。”

【註釋】

“子夏”,孔門十哲文學科弟子,小孔子44歲。15歲即入孔門,曾隨孔子周遊列國。

“仕”,出仕,狹義指爲官,廣義指爲社會做事。此處當指爲官。

“優”,優良、美好,與“劣”相對。通常是解作“有餘力”,另有一說認爲前一個“優”當作“有餘力”解,後一個“優”當作“優秀”解,兩說均有可從之理。

【評析】

“仕而優”,說明其人有政治才能,適合從政爲官。若能加強學習修養,增長智慧才幹,便可以擔當更大的責任,發揮更大的作用。傳說以“半部《論語》治天下”、曾三度拜相的北宋開國功臣趙普,即爲“仕而優則學”之例。據《宋史·趙普傳》記載,趙普“少習吏事”,後來“爲相”,可謂“仕而優”者。只是他“寡學術”,故“太祖常勸以讀書”,以擔當宰相的重任。趙普因此“晚年手不釋卷”。每次回家,就關門取書,“讀之竟日”。“及次日臨政”,便能事事“處決如流”。趙普去世後,家人開其書箱檢視,發現裏邊只有“《論語》二十篇”。

“學而優”,說明其人知理明義、富於才智,是有用之人,故應出仕爲官,學以致用,爲國家效力,爲社會服務。古時開科取士,便是對“學而優則仕”的實踐。

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7.6)。“遊於藝”,即學習和運用才能。其中,“遊”含有“學”與“用”兩層含義;而“用”則既包括出仕爲官,也包括爲社會做事。也就是說,“學”與“用”應依循“仁德”而服務於“道”。但本章子夏對“仕”與“學”的論述,卻並沒有體現出這種明確的“上達”於道的方向性。

“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起於“仕”,亦止於“仕”,很容易令人將“仕”當作是本章的核心。尤其後半句的“學而優則仕”,更是令很多人誤以爲“學”的目的是爲了“仕”。但實際上,儒家爲“學”是爲了明“道”,出“仕”是爲了行“道”。出仕、服務社會,在古代政治經濟結構的限制下,幾乎只有從政這一條路,而今天則可以有很多其它選擇。但政治畢竟是對社會施加影響最直接、最有力的途徑,故志於道者,應當積極從政、參政、議政。

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14.23)。能“下學而上達”(14.35),方爲“君子儒”;若只是“遊於藝”,則爲“小人儒”。在上一章中,子游說子夏的門人弟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這說明子夏之學確實難逃“小人下達”而“遊於藝”之嫌。因此,孔子生前對子夏“汝爲君子儒,無爲小人儒”(6.13)的告誡,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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