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病人(3)

“悅客來”的店小二見何凌雲如死去一般,唬得不敢說話,哧溜一下躲進了飯莊裏。胡綏綏放好板車後,喊了喊:“小二,麻煩你照看一下。”說畢轉身,對四名家丁道:“我們回去保和堂吧!”四名家丁原來還怕她要跑,見她主動要回去,均大喜道:“少奶奶,回去保和堂纔是正道,保證你喫香喝辣、綾羅綢緞,一輩子都不用發愁。”

胡綏綏踏進保和堂,身上瀰漫着淡淡的綠氣,直接問道:“還有病人在看病麼?”司徒堂堂見胡綏綏進了保和堂,十分歡喜,道:“沒人,沒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保和堂不再給別人看病了。”胡綏綏又問道:“這保和堂內,有多少人?”司徒堂堂心中一樂:“嘿,還沒過門,就先問家底了!”便道:“保和堂有掌櫃和家丁19人,還有我跟3個……3個老婆子,另外還有一個師爺,剛纔下斷腸草還是師爺的主意呢。”就畢得意笑了起來。

胡綏綏環顧四周,又道:“咦,沒有其他掃地、種花、洗衣、做飯的散工了?”司徒堂堂臉色難看道:“都不願意來,我改天再高價招幾個吧。”胡綏綏一字一句,緩緩道:“不用了!你們害了我師父,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司徒堂堂見胡綏綏手握青竹籬玉蕭,一幅殺氣騰騰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寒噤。不過由於他人手較多,心中也爲自己壯膽,道:“就憑你,想我們?”胡綏綏搖了搖頭,道:“只留四人,其餘全部殺死,還要拆了你的保和堂!”司徒堂堂見自己沒端由地害怕,一時也生了氣,怒道:“就憑你?”話音剛落,只見入門的掌櫃中了一掌,撞在藥櫃上,竟把藥櫃撞得稀爛,藥斗子掉了一地。師爺跑去一探,道:“啊,掌櫃已經死了!”司徒堂堂嚇了一跳,他還沒看清胡綏綏出手,掌櫃便中掌死去,實在難以置信。

胡綏綏最惱掌櫃通風報信,故先殺了他,隨後指了一下師爺,道:“現在,輪到你了!”師爺見胡綏綏心狠手辣,但仍然叫道:“各家丁,大家趕緊上,再不動手便來不……”話未說完,“嘭”的一聲,師爺瘦小的身子飛起來,撞在大廳的柱子上,骨頭寸斷,便已氣絕。

司徒堂堂見狀,怪叫一聲,便欲往後堂跑去,各個家丁也圍上來,要來圍毆胡綏綏。這些平凡武夫,並無真正的功夫,平時仗着人多橫行鄉里,如何是胡綏綏的對手?只聽“嘭嘭嘭嘭”四聲響,四名家丁雙腳齊斷掉,從保和堂門外飛了出去。其餘家丁不是中掌,便是中蕭,頃刻間餘下的14名家丁便當場喪命了。

司徒堂堂才跑了幾步,見衆家丁當場殞命,只覺胯間一熱,黃白之物便流了出來。胡綏綏捂了捂鼻子,道:“你在這裏等着!”說畢如鬼魅一般,飛入內堂。過一會,便拎着四具屍體出來,除了司徒堂堂一妻二妾外,還有郎中的屍體也在。

司徒堂堂只覺混身無力,癱軟了下去。胡綏綏指着郎中的屍體道:“你真歹毒,連自己的郎中也不放過!”司徒堂堂猛然醒悟過來,伏地磕頭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姑娘饒我一條賤命!”胡綏綏點點頭道:“你起來,跟我到保和堂外面吧。”司徒堂堂大喜,便顧不得身上污穢,屁顛屁顛跟在胡綏綏身後走了出去。

司徒堂堂在門外站定,胡綏綏對着司徒堂堂和4名家丁道:“你不能站在這裏,再往後退二十丈。”司徒堂堂不明所以,便依言後退,4名家丁雙腿雖斷,仍然用手撐地,向後挪去。胡綏綏見5人退了挺遠,便指着三層樓高的保和堂道:“你們看好了!”只見她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圍着保和堂圍起圈來。只聽“啪、啪、啪、啪”四聲,她輕籲一口氣,回到司徒堂堂與4名家丁身邊。

司徒堂堂不解問道:“你做什麼……”話音剛落,只見保和堂在微風的吹拂下,慢慢傾倒,不一會竟然“轟”一聲,倒在司徒堂堂面前,夷爲平地。司徒堂堂因爲退得遠,正好沒被房子砸中。原來,胡綏綏把前面支撐保和堂的柱子,用仙靈之力震斷,保和堂便轟然倒塌下來。司徒堂堂與4名家丁見胡綏綏猶如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手段驚人,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胡綏綏指着司徒堂堂道:“現在,輪到你了!”司徒堂堂見保和堂毀於一旦,又見胡綏綏跟索命夜叉一樣,心中又怕又怒,指着4名家丁道:“你怎麼不殺他們?”胡綏綏道:“他們剛纔擡我師父去板車上,我便饒他們一命了!”司徒堂堂怪叫一聲,手裏忽現一把短劍,刺向胡綏綏。胡綏綏冷笑一聲,右手一掌打出,只聽“砰”一聲巨響,司徒堂堂直向天上飛起,落地時連手腳都不會抽動,在空中便已死去。

店小二遠遠瞧見保和堂呼喇喇倒塌,又見司徒堂堂飛到天上重重摔了下來,當嚇大叫:“哎呀,不好,死了一霸,卻來了個女魔頭。”本想關了店門躲起來,無奈想起胡綏綏要他照看何凌雲,只好站在何凌雲的板車旁邊,大氣都不敢出,兩腿顫抖不停。

村民均被保和堂欺負過,倒也沒人報官,暗暗叫好的倒不少。胡綏綏擊殺了司徒堂堂後,向板車走去,見何凌雲仍然安然睡着,心中一陣哀憐:“本想賺一點靈芝水,不料害得師父丟了性命!”當下便拉起板車,繼續往北方走去。店小二見胡綏綏走近板車,大喊一聲,便逃進了“悅客來”。

拉着板車走了一會,胡綏綏覺得何凌雲竟然十分沉重,當下暗運仙靈之力,不料仍然覺得十分喫力。胡綏綏思道:“真是奇怪,就算普通五個人,我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提起來,爲何抱不動他?就算他躺在板車上,我竟然也無法使用仙靈之力,不知何故。”當下便收了仙靈之力,只用普通的身體去拉車,倒也和使用仙靈之力沒有區別。於是想道:“是了,我運用仙靈之力與否,是影響不到他的。”便打定主意不再運力,拉着板車慢慢往前走。

當天晚上,胡綏綏拉了一陣便打坐歇息一陣,倒也不覺得累。第二天豔陽高照,二人已過了東徑村,到了南澳村。陽光照耀下,胡綏綏只覺得汗流浹背,衣服溼了一大片,停了下來,準備再歇息一會。車剛停住,胡綏綏回頭一看,發現何凌雲竟然睜着眼睛望着她。

胡綏綏大喜,道:“師父,你醒啦?”當下顯得十分開心。何凌雲虛弱說道:“這是哪裏了?”胡綏綏道:“師父,這裏已經是南澳村了。”胡綏綏說畢,拿起車上的皮囊,扶着何凌雲起來餵了些水,發現何凌雲竟然渾身發燙,仍舊發着燒,不由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便默默拉着板車。

何凌雲喝了很多水,一時間倒不覺得難受,便問道:“胡徒兒,我明明中了斷腸草之毒,覺得肚痛如絞,爲何又活了過來?”胡綏綏道:“師父福大命大,自然還能活着。”普通人若中了斷腸草之毒,早已氣絕身亡了。何凌雲卻當真“福大命大”,身上有九天玄女萬應殘符護體,毒性早已化解,只是身體的病依舊沉重。

何凌雲又問道:“我迷糊間聽到轟的一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胡綏綏仍然十分生氣,便狠狠道:“是徒兒殺光了保和堂之人,又拆了他們的樓。”說畢十分後悔,畢竟何凌雲是個讀書人,對打打殺殺是十分厭惡的。不料何凌雲點點頭道:“殺光便好,這是他們作惡多端的下場!”胡綏綏心裏一疼,道:“師父真是個性情中人,該殺便殺,也沒什麼不對的,唉,可惜活不久矣。”思畢心中十分難受,暗自垂淚。

何凌雲突然說道:“哎呀,不好!”胡綏綏嚇了一跳,趕忙停下板車,車把下兩個支柱支撐着,使板車平整放着,接着走到何凌雲身邊,道:“師父,何事不好?”何凌雲見胡綏綏臉上滿是淚痕,強行笑道:“你如此兇狠,我怕萬一以後惹你生氣,你便殺了我。”胡綏綏還道什麼重要的事,見何凌雲竟然如無事一般開起了玩笑,便也道:“我倒不殺你,徒兒弒殺師父,是大逆不道的事。我以後見你身邊哪裏有女人,便把她們都殺光!”何凌雲笑道:“那我旁邊有母豬呢?”胡綏綏佯怒:“有母豬我也統統殺掉!”何凌雲大笑起來:“那我身邊只有你,你豈不是要自殺?”胡綏綏臉一紅,道:“我纔沒那麼傻。”何凌雲點點頭道:“那也是,母豬都不會自殺的!”胡綏綏才發現竟被何凌雲繞了進去,不由得生氣起來,撅起小嘴,雙手握拳,輕輕敲打着何凌雲胸口,道:“師父,你太壞了,罵我是……”何凌雲雙手捉住胡綏綏一對粉拳,只覺又軟又膩,竟不捨得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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