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誤解

        如果沒有寄出那三封無名信,也許就沒有這些年的糾葛斷腸了吧,但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寄信事件之後,陳沫一直不知道該怎跟周小芸說這件事,她也不敢說。既然不能說那就只能瞞着,內心惴惴不安,害怕有一天周小芸知道了,她們倆多年的友誼就此中斷。

  和範良辰一直書信來往着,信是兩週一個來回。兩個敏感的少年少女就這樣互相鼓勵着,陳沫成績也都穩步前進,範良辰在年紀也一直排在前三。

  元旦那天下午沒課,王芒喊陳沫和周小芸去縣城溜冰場玩,陳沫拒絕了,她不喜歡有很多人的場合,對溜冰也不感興趣。一個人坐在班裏拿出一張數學試卷寫了起來。直到對完答案陳沫才意識到天已經黑了,肚子也有些餓,收拾好書本準備回宿舍。

  出了教室,一陣冷風襲來,她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去範良辰的學校找他。既然知道他在哪個班,找他也並不難,如果範良辰問她去的理由,她想正好手裏的有練習冊,就說找他補習。她在學校門口買了一個燒餅就去了。

  陳沫揹着雙肩包走在護城河岸上的小路上,西北風颳的她睜不開眼,今年的元旦竟然還沒下雪,一路上陳沫這樣想着。路上三三兩兩都是學生,陳沫在路燈下腳步輕快,內心欣喜。

  週末二中的校園裏還依舊熱鬧,從外面看教室裏都亮着燈,裏面有一些還在學習的學生。陳沫直接走到了二樓,在樓梯口處,正巧碰到了之前戴黑框眼睛的男生,兩個人竟然對視了幾秒,最後還是陳沫朝他微笑點了頭後才匆忙離開。

  陳沫走到範良辰的班門口,裏面有幾個學生在安靜的看書。她趴在門邊瞄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範良辰的身影,最後目光和前排的一個男生對上了。那個男生問她找誰,她支支吾吾的說“找範良辰”男生帶着點好奇的表情“他不在,聽他說去一中找同學去了”

  陳沫聽完想着有可能範良辰是找自己去了,匆忙的扔下一句“謝謝”拔腿就跑。如果他真的去了,陳沫想也許能回去見到,或者會在路上碰到。

  陳沫順着護城河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學校,班門口沒有,宿舍也沒有。最後在校園裏找了一圈後失望的回了宿舍。

  一個星期後她收到範良辰的信,果然,元旦那天他去找了陳沫。

  範良辰是在回到宿舍坐下來的時候,室友告訴他的說剛纔有個女孩來找她。範良辰一躍而起“人呢”

  “早走了好吧!她是誰?不會是······”

  “別胡說,只是同學,走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了吧”

  範良辰立馬跑出宿舍沿着原路返回,陳沫的教室早已經上了鎖。原來他第一趟去找陳沫無果後就走了護城河的另一邊返回自己的學校,兩個人走的不是一條路。

  他們誰都沒有告白,陳沫一直在心裏猜測範良辰心裏怎麼想的,但是她一直都不敢問,兩個人都清楚現在不是早戀的時候。

  最終紙還是保不住火,周小芸知道了陳沫和範良辰之間的通信事實。那天她去收信,在保安室裏無意間翻到了署名是範良辰的寄信人和陳沫作爲收信人的信。她當時腦子翁的一下炸開了,當她拿着信氣沖沖的跑向陳沫在班級時她還在午睡。

  陳沫從迷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直到信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周小芸一直黑着臉一句話沒說,直勾勾的看着她。“小芸,你聽我解釋”陳沫慌亂的搶過那封信,顯然信已經被打開了。

  周小芸強忍怒氣彷彿在等着陳沫解釋。陳沫腦子快速旋轉,想着合適的字眼。人就是這樣往往想要說很多的時總是啞口無言。

  直到最後陳沫也只說出了一句話:“小芸,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你不要告訴你倆沒什麼只是朋友,你並不喜歡他。”

  “對,我們也就只是朋友”

  “哼”周小芸冷笑道“原來你早有了他的消息,不告訴我,你心裏沒鬼,你自己信嗎?”

  陳沫慌亂的語言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都竄不起來,平時就沉靜不怎麼說話的她一遇到這樣的情況,更是詞不達意,話到用時方恨少。

  上課鈴聲想起了,她還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周小芸憤恨的嘆了一口氣後撕掉手裏的信轉身朝自己的教室跑去,陳沫呆在原地木納的挪不動腳步。

  兩個人在在一起信任很重要,一旦破裂,就很難破鏡重圓,愛情也好友情也罷。她們兩個就這樣疏離開來,偶爾在校園看到只會避而不見,像沒看到一樣。只是周小芸的身邊一直都有王芒的陪伴。

  兩個星期後,王芒主動找陳沫,他發現最近周小芸總是悶悶不樂,和陳沫也不在一起玩了,見了面和仇人一樣。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揭開兩個人的隔閡。

  陳沫總不能和王芒侃侃而談吧,他一個男生。再說周小芸都沒跟他說什麼,她更不能多嘴了,只是說兩個人鬧了一點小誤會。王芒聽聞也放下心來,女孩們之間鬧矛盾也是常有之事。接下來陳沫有很多次去找周小芸和好,哪怕周小芸讓她以後不再和範良辰聯繫她都會答應。可是每一次周小芸對她都是避而不見。

  轉眼學期末,即將放寒假。北方的小鎮總是這樣,一到冬天大雪都會紛飛,且下雪時間會持續一天一夜,一口氣下個夠。

  陳沫終於鼓起了勇氣,想要見範良辰一面。大雪之夜,她硬着頭皮第一次撥通了範良辰宿舍的電話。電話那頭響了很久沒人應答,就在陳沫打算掛斷的時候,電話通了。

  “喂,你好,找誰”男孩沒有客氣,直接追問。陳沫猜測這個男孩是聽見電話鈴聲特意跑快來接的,明顯還在氣喘噓噓的喘着氣。但是她知道這個並不是範良辰。

  陳沫柔聲細雨的說出了範良辰的名字:“你好,我找範良辰”那邊男生突然不喘了,改成了小心翼翼又怪異的語氣:“哦·····你是不是一中的周小芸啊,範良辰還在班裏學習呢,要不你等會再打?”

  握着話筒的陳沫愣住了,這時她第一次鼓起勇氣打電話給她。並且那個男生爲什麼會說她是周小芸,難道······陳沫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一個腦袋變成了兩個大。

  電話那頭聽不見聲音,舉着話筒喂喂的喊個不停,在確認了電話裏沒聲的時候,他莫名其妙的掛斷了電話,因爲電話裏並沒有出現掛掉後的滴滴音。

  大雪還在下,陳沫站在學校的電話亭裏感受到無比的寒冷。大雪紛紛下在了電話亭的玻璃門上,落在她雜亂無章的心裏。

  不行,不管怎樣,還是得見一面再說。於是十分鐘後陳沫又拿起了話筒,插進去手裏的公用電話卡。這張卡一直是打給父母每個月聯繫要生活費的,偶爾給堂哥打,還是第一次打給範良辰。

  號碼是上一次範良辰寫在信裏的,他說要期末考了,他沒時間寫信了,有事讓陳沫打電話給他。難不成這個號碼被周小芸看到了?對了,那次周小芸發現範良辰寫給她信的時候,信封被打開了。

  電話通了,那邊很快接了起來,還是剛纔那個男生接的。“喂,找誰?”男生還是一樣的語氣。

  “請問範良辰回來了嘛?”男生沒說話,陳沫在電話裏聽到他離話筒像是叫人的聲音:“範良辰,周小芸找你。”

  “喂,小芸?”範良辰語氣平靜。

  “我,我是陳沫”陳沫顫抖着說完,雙腿一直抖個不停。

  “是你啊,你怎麼說你是周小芸呢。”

  陳沫沒有說話,她不知道還要什麼,應該解釋的那個人不是她,不是嘛!電話兩頭陷入了寂靜。半晌範良辰開了口:“陳沫,找我有什麼事嘛?”

  “沒,沒什麼,就是想請你喫個飯”陳沫右手緊緊握住了話筒。

  “我喫過了,下次吧”範良辰說的乾淨利落。

  陳沫絞盡腦汁想別的辦法,今天必須見他一面,不然很多事在她的心裏會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再說過幾天就放假了,假期想打電話也不可能了。

  “那個,你能來找我嘛,有事跟你說。”陳沫慢慢吞吞,終算還是沒有磕巴。

  “我的運動鞋剛纔回來的時候踩溼了,去不了了,抱歉!”

  “那,那我去找你”陳沫握着話筒乘勝追擊,生怕這一次約見一失敗而告終。

  範良辰正要說什麼,陳沫趕緊又說:“我現在去,十分鐘後我在你學校門口等你”沒錯他們兩個現在的學校十分鐘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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