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高考難

你們考不上大學的固然心痛,但我們“考得上”的心痛未必少你們半分。

那年高考,出了考場我自信滿滿,覺得勝卷在握,肯定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分數能過六百。這樣,我就可以打破了村裏的高分記錄——華哥的597。因爲高考的每一科,試題無不比平時考的都要簡單得多,考得更是無不得心應手。我記得考完數學時,去食堂的路上正好遇上我數學老師,他搭手在我肩膀上喜滋滋的問:“強林,簡單不?能上一百三不?” 然後我更喜滋滋也滿懷自信的答:“一百三的話,希望自己別再粗心大意了。” 老師又問:“一百三沒有保障,一百二應該是有把握的吧!” 我答:“這個應該是沒問題的!”其實在我心裏,一百三完全沒有問題。但最後成績出來——108!

考完後,滿懷自信的回家,做自己之前計劃好想做的事情。

但最後成績出來後,看到那條信息,便是一個冷戰。我不相信這個分數是自己的,我想,是不是省教育廳發錯了,我急忙打電話給高中班主任複查,確實是這個分數無誤。看到這個分數,我徹徹底底癱瘓了,根本不想見光,也爬不起來了。躺在牀上悶在被子裏兩天之後,才慢慢考慮填志願的事情,於是開始自我安慰,找志願書開始找大學填。去學校填志願那天,我面對面前電腦上的一切腦海一片茫然,什麼都不懂,甚至看到大學後的“是否服從調劑”中的“調劑”,嚴重懷疑是不是點擊錯了,進了某個化學實驗網站。因爲在我躺在牀上的那兩天,學校正好搞了一次志願填報指導講座,據說這個講座足足搞了一個早上,但基於那兩天的心情和狀態,我沒有參加,造就了現在的什麼都不懂。我隨即發消息問章哥和華哥, 懂了這“調劑”的意思,但我聽從了章哥的建議:就算是好大學,學不到自己想要的專業,也沒用。所以個個選了“不服從”。而我深刻記得華哥的建議是:放在前面衝刺的大學“服從”,之後的大學“不服從”。

就這樣,最後因爲自己的“不服從”所填的大學個個落榜了。我深刻記得我填在最後一個志願是貴大,那時我很排斥貴州的所有大學的,填了貴大還是在很多人的強烈建議下勉強而填的。我那時的分數超了這所大學的省錄取線三十多分,肯定能進。但就是因爲自己把它放在最後一個志願,且“不服從”調劑。結果被勒令踢出了。而我填的第一志願是 北京聯合大學 ,是一所不錯的211。對比往年的錄取線,我分數達不到,所以我填在了第一志願衝刺。但錄不進去不是因爲自己的分數,而是因爲自己的“不服從”調劑,因爲最後補報,系統出來的還差學生的大學中就有這所大學,至於啥專業不記得了。

這個時候我就應該果斷的去復讀的,可是,我顧慮到了很多問題,還是沒有作出復讀的決定。記得二姐說:“們家的負擔已經很重了,老爸老媽們也老了,能走就走吧,你到無所謂,這一年來,要花一萬多塊錢……” 可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這句話,堅定了我直接上大學的決心。

第一批志願落榜,我隨即補報。開始“服從”調劑,運氣好進了一所不錯的大學,可專業和城市卻不是自己想要的。儘管每個專業有每個專業的出路,況且那個專業也是很多人想學的。只是我們這邊農村,人們的意識形態太過狹隘,存在的專業只有仨: 律師,教師,醫師。正所謂的“三師”。以爲這個天下就是這“三師”撐起來的,其實結果不然,這“三師”就是很多人不願意搞的,樂於去搞的只有我們這邊的農村人而已。最好的是計算機,然後依次往下,這“三師”已經是最後了,有機會會給你講。

唉,說到這裏,就可以看出對於高考我是有多“痛心”了。所以有時候我想,其實,在我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誰會幫我,也沒有誰真正的幫得了我的忙,留給我的只有孤立無援和絕望…… 有時候我很羨慕你們,在你們窮途末路的時候,總會有那麼多的人願意伸出援手,那麼的竭心盡力。至少對於你我是這樣,能做到都做了,已經盡了全力了。

有時候,我也在責怪着旁人,就比如那時二姐給我那樣講,我之後難過的時候就想“憑什麼?你們高考考得不如意的時候可以隨隨便便復讀,不用考慮家裏負擔,而我,我高中三年就已經沒有花家裏多少錢了,現在憑什麼還要我來承擔減輕家裏負擔的責任。” 又想我爸:“這一萬塊錢對於你真的很多,你很難賺麼?以後我們要買車,要買房,要…… 一套房上百萬,一輛車幾十萬。這一萬塊錢算什麼啊?” 所以那時我就立志,剛上大學的時候不算,在以後,不用一分他的錢。最後我如願了,每個月還要給我媽交話費,每次回家還要給家裏買那樣買這樣,我爸每個假期結束後都說:“你的錢用得太多了,比他們兩個多得多,怕你你回去不夠用,我給你點吧!” 我說:“你的錢好好留着吧,太不容易了。”

之後進入大學後,常常聯想到高中時的大志和自己所處的境地。每次聯想,每次都走到了自殺的邊緣,都在想一個問題:“人生如一場夢,人活着,真正開心和快活麼?不然!每個人都會死,反正都要死,爲什麼不早一點死或直接不來到這個世界,爲什麼要經歷這些的這些,到了往年,更加孤獨、生無可戀的時候才悠然死去……” 哈哈,這個思想是消極且不對的,世界很美麗,人間很美好,人活着的意義自然有很多,這裏不必詳細陳出…… 可想而知,當一個人走到了自殺的邊緣、走到了開始權衡生與死的邊陲的時候,是有多痛苦和絕望……

每次高考季和看到衡水二中那個百日誓師大會的視頻我都會忍不住或者是感動得流淚。自己爲高考付出得太多了,從爲了高考連自己的幸福都不要的這裏你就可以看出了。 每個畢業季,也就是一學年的第二學期結束,我都會考慮要不要再回到高三,復讀一年,去年我想,今年我也想,只是想法沒有去年的強烈了,但我也會想,以後的以後,回去的希望會越來越微渺了。

不過其實,也許這就是人生,人生就是這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看似過得開心的人未必過得幸福,看似過得狼狽的人未必過得心酸。之前的人還在溫飽問題上徘徊卻過得喜氣洋洋,而現在的自殺率卻逐年劇增。

沒辦法,人生路上要的不是太多的順逐和明媚,需要的是太多的堅強。

(二)

所以,很多東西我其實都預測到了。我給你做了兩個視頻,第一個視頻沒有什麼,本質上還是爲了打氣。而第二個主要不是打氣!我找了三十多個人,這些人各有所長,算得上有點出息的人了,有些是富家子弟,有些少年得志,有些是學霸,有些姑娘文藝,會音樂美術。我想讓你這樣想:“不管你們怎樣,還不是要來給我加油打氣!” 讓你知道人沒有貴賤,都是一樣的,讓你知道,你是唯一的,很好。我在視頻中也穿插了兩張截圖,那是我們之前的聊天記錄,想讓你考完後別亂想,無論怎樣,想想馬雲和俞敏洪。爭取一樣的陽光,一樣的做那個“愛笑”“生着一張笑臉”“看着她那張臉就忍不住愉悅”的表妹、趙同學、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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