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港亞洲:一個啓迪未來科學家的地方

編者按:

2009年,美國冷泉港實驗室在蘇州設立了唯一海外分支——冷泉港亞洲,旨在打造面向亞太地區一流的國際學術會議平臺,推動中國及亞太地區生命科學的發展。經過七年的努力,冷泉港亞洲已經擺脫了成立伊始的水土不服,在中國站穩腳跟,並開始佈局日本、韓國。僅今年一年,冷泉港亞洲就將舉行近20場國際會議,涵蓋癌症研究、微生物學、基因組學等多個領域,其前沿性和多樣性毫不遜色美國本土會議。在冷泉港亞洲首席執行官季茂業博士看來,這裏既是溝通中西方文化的橋樑,也是打造討論前沿科學的中立空間,更爲年輕的科研工作者,尤其是學生提供了一個與世界一流學者深入交流的平臺。

文 | 葉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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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美國冷泉港實驗室(Cold Spring Harbor Laborotary),人們幾乎會立即想起一個人,那就是詹姆斯·沃森(James Watson)——諾貝爾獎得主、DNA雙螺旋結構的發現者之一。沃森和位於紐約長島北岸一個安靜秀美小鎮上的冷泉港實驗室有着很深的淵源。他在這裏對DNA研究產生了興趣,並於1953年6月初,首次公開報告了他和劍橋大學同事弗朗西斯·克里克(Francis Crick)共同發現的DNA雙螺旋結構。從1968年至2003年間,沃森擔任冷泉港實驗室主席長達35年之久,引領其成爲世界最知名的分子生物學研究基地之一。時至今日,冷泉港實驗室的標誌還是一個被雙螺旋結構所環繞的CSH字樣。

早在1968年,沃森出版自傳《雙螺旋》(The Double Helix),回憶了他個人的科研歷程。在沃森筆下,這羣探究DNA結構的偉大科學家,並非不食人間煙火,而是同普通人一樣,合作中亦有競爭,不同機構之間相互角力。沃森美國式的直白率真,讓《雙螺旋》這本書風靡全球,也讓冷泉港這個名字深入人心。書中還講述了自己作爲一個狂熱的“觀鳥者”,如何在冷泉港發現了對分子生物學尤其是生命遺傳物質的興趣。

1948年,沃森成爲微生物學家薩爾瓦多·盧亞(Salvador Luria)的研究生。早在數年前,德裔美籍生物學家馬克斯·德爾布呂克(Max Delbrück)就與盧亞在冷泉港度過夏季時光,並在這裏授課,沃森被德爾布呂克的噬菌體課程深深吸引,這使得他對DNA產生濃厚的興趣。有意思的是,德爾布呂克、盧亞以及阿弗雷德·赫希(Alfred Hershey)因研究噬菌體在分子生物學方面的研究獲得1969年的諾貝爾生理或醫學獎,而沃森要比他的老師早7年獲得該獎項。

1.生命科學的搖籃

冷泉港實驗室正式成立於1890年,是一家非政府、非盈利的科研與教育機構。成立之初,這

裏主要傳授生物學課程,20世紀40年代,冷泉港實驗室開始在分子生物學研究領域嶄露頭角。上世紀70年代,在沃森治下,冷泉港實驗室迎來了空前的發展,此時的冷泉港已將目光專注於癌症研究上。1971年,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松簽署了國家癌症法案(National Cancer Act),促使政府大量資金流入癌症研究領域,次年冷泉港實驗室就獲得了政府的第一筆抗癌研究資金。

冷泉港實驗室擁有非常系統的培訓方案,從對中小學生的興趣培養一直到博士生的專業技能培訓均有不同的項目,例如培養博士生的“沃森生物科學研究生院”(Watson School of Biomedical Sciences)等。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冷泉港實驗室每年舉行的高規格分子生物學系列會議,令全球生命科學領域的研究者趨之若鶩。自成立到現在,冷泉港實驗室已經誕生了7位諾貝爾獎得主,它也是600名研究和技術人員研究和生活的樂園。

2009年,作爲冷泉港實驗室海外唯一分支——冷泉港亞洲會議正式成立,基地定在蘇州獨墅湖邊上,如同長島,這裏也是蘇州市的一隅靜謐之地。

2.曾遭遇水土不服

近日,美國冷泉港實驗室國際部亞洲主任、冷泉港亞洲首席執行官季茂業博士接受了《知識分子》的專訪,回顧了冷泉港實驗室在中國落地生根的歷史。季茂業曾在冷泉港實驗室任職,2009年正式回國履職。

在成立之初,沃森以及冷泉港現任總裁布魯斯·斯蒂爾曼(Bruce Stillman),分別於2006年和2007年來到蘇州進行探訪。沃森也曾多次和季茂業聊天,出謀劃策,並給予很多技術層面的指導。

儘管在美國冷泉港實驗室被譽爲“生命科學的聖地與分子生物學的搖籃”,是世界上最具有影響力的研究所之一,但冷泉港亞洲在中國成立初期卻門庭冷落。“我的部分美國同事當時認爲,冷泉港亞洲在中國會一呼百應。但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2009年秋季,我們策劃來年的會議議程,‘沃森癌症會議’以及‘克里克神經生物學’是其中兩個重要的會議,當時註冊的情況並不理想。”季茂業回憶說。

季茂業坦承,當時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從零開始爲這個新生事物謀求生存的空間。“現在回想起來,這種感覺就像衝浪一樣,波濤洶湧的海洋上,有很多不確定的事情需要及時調整。”

“在成立之初,中國科學界很多學者都不知道冷泉港亞洲,但也有很多學者在觀望中。那些從海外回來的學者比較認可,會有一種抱團取暖的感覺。但後來,(我們)得益於美國冷泉港實驗室所擁有的全球生物領域跨分支的人才網絡,這是其他任何一個個人或機構,目前無法比擬的優勢,它們可能會因專注於某一個領域而受到侷限。”

3.啓迪未來的學術研討會

據沃森回憶,當年因在冷泉港會議上獲得信息,他對DNA分子產生濃厚的興趣並最終發現DNA雙螺旋結構,這個會議在他的職業生涯中至關重要。冷泉港實驗室現任總裁斯蒂爾曼也有類似的經歷。30年前,他在冷泉港參會,由於他的導師臨時有事,委託他代替演講,之後他就留在冷泉港做博士後研究,如今成爲冷泉港實驗室的總裁。

正因如此,冷泉港亞洲把培育未來的科研中堅力量作爲使命之一,吸引很多來自中國各大科研院所的研究生來參會,努力營造一種學術討論和社交兼備的氛圍。

季茂業說,“我覺得一個會議就是一個社區,可以整合人脈,砥礪學科思維,推進該領域儘可能地快速發展。會議跟人有關,而人是有社會性的,通過相互討論和交流,從而能在會議上產生新的想法,這就是冷泉港會議根本的意義所在。”

在季茂業看來,冷泉港亞洲提供了一個研究者純粹討論科學的中立空間,超越了政治和文化隔閡,而且會議主題緊跟相關領域的前沿。

在會議議題的設置上,首先由冷泉港亞洲的管理團隊決定做什麼方面的會議,然後再去挑選這個領域的組織者,他們通常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再由他們組成一個4-5人組成的小組決定需要找哪些演講嘉賓。最後,冷泉港亞洲會跟他們一同協調來做這個會議。

“我們既關注生命科學最前沿,也關注轉化科學方面的內容,每年也有一些會議關注轉化醫學。事實上,我們對基礎和轉化不會刻意區分。因爲如果它發展成熟,就可以造福於社會。“季茂業博士表示,”如果一個領域的發展還處在早期階段,我們通常會組織閉門會議。例如,去年我們有一個有關腦科學的閉門會議,當時有60多位中外學者參與,希望從人類基因組計劃中吸取教訓來做腦科學研究。”

季茂業說,冷泉港亞洲會議尤其鼓勵學生的參與,並幫助他們和知名學者充分交流,交朋友。比如,會議就餐時,只安排一位老師坐在一個桌子上,這樣更有利於學生與老師的交流。

“我們從方方面面吸引學生參與,鼓勵他們發言,並讓他們充分利用時間,多方位、多角度地進行交流,因爲他們是未來科學的主力軍。因此在我們的會議上,禮儀性的東西不重要,而是純粹地討論科學,”季茂業表示,“冷泉港亞洲也起到一個橋樑作用,既有中外學術的交流,也有東西方文化的融合。”

接下來,冷泉港亞洲的目標是真正“能夠在中國紮根,傾聽中國科學領域的聲音”。

(責任編輯 徐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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