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若水心靈小屋（亦名禪喜） 作者：若水，文字原創 版權所有
今天是重陽節，老齡化的問題，再一次受到關注。
數據顯示，我國的“銀髮族”也是龐大的，截至2019年底，全國60歲及以上人口約2.54億，佔總人口的18.4%，在大中城市，這個比例就更高。
占人口近五分之一強的人羣，我們如何設身處地，對他們多一些關懷呢？
一
讓我們先從一些案例聊起。
之前瀏覽網絡看到一篇關於日本“孤獨死”老人的報道，是從孤獨死清潔員工的視角所看到的“孤獨死”現狀。增田博嗣是一位專門處理“孤獨死”的清潔員工。
增田博嗣每次清掃之後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死者進行祭拜，這也是唯一會替死者祭拜的人了。
視頻中一位死者的屍體，在三週後才因屍臭飄散出來被鄰居發現，沒有親戚來處理他的後事，更別說整理這些死者帶不走的物品。
這些影像被記錄在2017年的紀錄片《臥底亞洲: 孤獨死者》中。在片中，最令清潔員難受的是，他們通常還會看到死者生前的照片。照片中的死者本人笑得很開心，和現場腐爛的屍體形成強烈反差。
並且奇怪的是：找不到親友來處理死者後事，最煩惱的莫過於物業。物業管理員表示，他們會盡可能地找到願意負責的親友。
如果實在是找不到了，最後會交由當地政府來負責。一個人走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用“悽慘”可以形容。
紀錄片中，另一位清潔員工有些特殊，她是個年輕的女孩，叫小島美優。在紀錄片拍攝完成時，她剛好入職一年多。她表示，這個行業很難有人堅持做下去，100個清潔員中有99個人不久後都會離職。她堅持留下的理由很簡單，她說「我想幫助人」。
小島美優的堅持來自童年的經歷。小時候，媽媽帶她從酗酒又不務正業的父親身邊逃走。
幾周之後，當她們返家時，發現父親已經倒在地上猝死了。看着父親留下來的手錶、錢包、凹陷的沙發椅......小島美優滿是後悔。
“如果我們當時能多關心他、瞭解他的工作狀況，帶他走出困境，情況會不會改變？”於是她選擇進到這一行，因爲她能感同身受。
在紀錄片的最後，增田博嗣接到公司委派的一個案件。那是位於茨城縣的一處公寓，鄰居因爲不堪蚊蠅騷擾，報警發現了死者的屍體。
最令人痛心的是，現場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管理員（物業），請幫幫我。」但如今，這張紙條，已經來不及送出去了。
最後，警察找到死者的哥哥，他表示弟弟失業後就一直躲着他。
最後一次見面時，他對弟弟說「你隨時可以回來」，然而那已經是12、13年前的事情了。
日本是世界上平均壽命最長的國家，但與之相伴隨的是日本社會嚴重的老齡化現象。據公開數據顯示，在日本，老年人“孤獨死”的情況非常嚴重，日本每4個高齡男性之中，就有一個因無人在身邊照顧和陪伴而“默默離開人世”。
2008年，僅東京一地，就有2000多個老人因無人照料而默默離世。日本全國60歲以上人羣中，超過四成的老人擔心自己將會“孤獨死去”，超過七成老人對未來生活感到不安。這一問題在大城市更爲突出。
二
對上面這些，常年關注孤寡老人問題的丁丁（化名）總是感同身受。
她對我說：曾經有一個老人住在北方一個發達城市的郊區村裏，兒女出國了，一個人留在村裏，跟村裏人沒有太多的交集，也沒有太多可以交流的，大概在14年4、5月份，她獨自去世在家裏。
大概兩三個月以後才被發現，這還是因爲天氣炎熱，屍體腐爛發出的氣味飄得村裏很多地方都能夠聞到，纔開始有人尋找源頭，最後才發現他死在家裏的，進去的民警立馬出來都吐了，被擡出來是用被子兜着出來的，人已經腐爛得散了。
這麼痛心的事情，直到他離世，其實兒女都還不知道。
還有一位是丁丁朋友居住的城市小區，曾經有兩位老人，沒有兒女，社區也沒有什麼人跟她們交往，親戚朋友也很少跟他們聯繫，同單元的人都沒有跟他們交流過。兩個老人在家去世了一個多月，才被發現。
根據現場民警判斷，老爺子是應該起牀突發疾病摔倒，老太太去扶他起來，着急引起突發疾病猝死，如果在一個小時內有人能夠發現，兩位老人本都還有活命的機會。
三
上面這些案例只是一位朋友告訴我的，打開網絡隨意搜索，類似老人孤獨病亡或跌倒等意外離世的消息，並不少見。
在北京、上海等大中城市，我們的老齡化程度越來越高。有關部門和社會組織也不斷推出針對老年人羣的各種社會公共服務或者福利，比如敬老院機構養老、居家養老老年券等等。但是老年人的需求仍然不能得到完全的滿足，他們的訴求也是多種多樣的。
作爲兒女，少數的人能夠陪護左右、夠噓寒問暖，但多數的人不得不背井離鄉，特別是獨身子女，由於去異地工作或者遠嫁，家裏就只剩下孤獨的二老，甚至一位空巢老人，獨守家門。
兒女比較有孝心的，會經常地問候，或者郵寄購買禮物等，逢年過節去看看老人，或者把老人接到身邊，方便照顧；孝心欠缺或者客觀條件實在不具備的，老人就得獨自想辦法存活，養活自己，以及對抗孤獨。
對於沒有退休金的老人們，生存的壓力都是巨大的。在我家附近的一條街道，經常有附近的村民前來賣菜，98%以上都是老年人，不論寒暑，早早就騎着小車前來賣菜。
即使有退休金的老人們，也得想辦法面對退休以後強烈的孤獨感。如果社會支持系統比較健全的，這方面存在的問題就會比較少。
筆者曾經查詢過上海老年大學等機構的招錄情況，基本上報名就是人滿爲患，很多老年人爲了獲得就學資格，通宵排隊報名。
老年大學推出的活動和課程也是很豐富的，從美術、書法、圍棋、舞蹈、武術、球類，到經濟管理、計算機、會計等課程，不一而足，讓年輕人看了都想去上。
老年人們也會自發地參與一些興趣團體，比如老年人乒乓球球友聚會、瑜伽社團等等。城市的廣場舞，也經常活躍着老人們。
應該說，只要身體各項機能良好，能夠跟社會產生連結和互動，老年人是不容易產生心理問題的。
我們除了給老年人繼續的公共服務之外，也可以創造一些機會，讓他們繼續融入單位和集體，繼續發光發熱，比如一些單位推出的退休返聘制度就很好。
但是就怕在我們視線範圍之外的角落，由於貧困、重病、殘疾等，這些老人不願意主動求助，別人又不能及時察覺。
身體的不舒服，社會溝通的不暢，又會影響到心理狀況，從而產生抑鬱、厭世等情緒，有時候甚至發生一些讓我們追悔莫及的事情，比如文章最開頭提到的那些案例。
所以，我想，解決老年人的心理問題，我們需要多管齊下，一起努力。兒女盡好自己的本分，不論和父母距離遠近，經常性通通電話，聊聊微信，互相報平安。
如果是空巢和寡居老人，就需要社區和物業做好登記，經常性給予關心，防止一些意外情況的發生。
對於實在沒有自理能力的老人，則接到相應的養老院中，由政府、老人（子女）共同負擔費用。
對於老年人的心理疏導，我們也呼籲有條件的機構，推出針對老人的專門熱線和操作方式，因爲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會對互聯網那麼熟悉，我們需要保留電話等諮詢渠道，及時安撫。
當然，由於老人的戒備心理比較重，所以初期儘可能跟社區合作開展。
結尾以一首葉芝的詩來結束
當你老了，頭髮白了，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和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垂下頭來，在紅火閃耀的爐子旁
悽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
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地踱着步子
在一羣星星中間隱藏着臉龐
老人的生活也可以是這麼浪漫的，因爲我們都會老，所以，請多多關懷他們吧！
“你活着，平安就好”。
謹以此文，和您共勉！
作者簡介：若水，北大社會學碩士、前21報編輯，心理諮詢師成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