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記(186)重陽一日

   

      路燈昏黃的眼,是夜空守望的孤星。臨近冬天的日子,傍晚已然涼透。重陽節一日,伴着星光在給公婆送完新買的棉衣和飯菜後,便可圓滿結束了。

    近來身體抱恙,各種病毒乘虛而入,醫生說氣淤血淤,各種擁堵,怪不得疼痛!昨夜竟夜半無眠,晨起,強打精神,只因給家裏的長輩們過節。向公上班,公婆沒法來,只能約定下午去看望。然後一個個的邀請,舅舅,姨娘,爸媽,他們都怕麻煩我而推辭,電話裏軟磨硬泡的勸阻後,才勉強答應過來喫頓飯,而且堅持要家裏做。然後開始備菜,做什麼好呢?老媽一入冬就氣喘,爸爸則是腸胃動過大手術 ,飲食清淡,辛辣刺激都不能喫……年歲漸長的他們,飲食習慣的被迫改變在見證他們的垂垂老矣!生活就這樣,悄悄的改變我們,不需打一聲招呼!往往都是父母遵照我們的口味,忙裏忙外做一大桌子美食滿足我們的味蕾,藉着重陽節的儀式感,思慮良久,腦海中一個個篩菜單,最終確定一兩個少油少鹽不辣不刺激的清淡菜譜。白水排骨,啤酒鴨,菜心丸子湯,清灼西蘭花…才做了一半,舅舅打電話說備好了麪筋,煮了玉米,姨娘又說買了點麻辣菜……就這樣,還沒過來,長輩們就把喫食都備了差不多,着實慚愧,但心意又不得不領,因爲,他們總是怕麻煩你,總想着晚輩們辛苦。回頭想想,我們有多少的替他們着想呢?

    一次聚餐,是親情的完美延續。舅舅姨娘和我媽他們,因着這頓飯有了小聚,嘮嘮家常,說說裏短,在飯桌上都有靜靜的迴音。看着舅舅鬢角的白髮,再看看我媽,我爸,都老了啊!歲月也許靜好,但歲月不饒每個人。他們年輕時,我們是飯桌旁的守望者,外公外婆生日的時候,舅舅的拿手菜總是一搶而光。好手藝的舅舅總是將外面酒店裏喫到的美味記下來,回來模仿一回,熱愛廚房的他,總給我們別樣的味蕾體驗。至於媽媽菜那就更不必細說。姨娘曾是火鍋店的麪點師,各種麪食美味自然不在話下。在他們跟前賣弄我的蹩腳廚藝,自然是“班門弄斧”罷了。即使這樣,我還是樂此不疲想讓他們嚐嚐。所以,當他們來幫廚時我總是推卻,該讓他們好好歇着了,可這一日,這一頓又何足掛齒呢?

    午間的飯桌上,大家藉着飯香寒暄,其樂融融,小朋友們一桌,大人們一桌,三代人和諧快樂,多好的家味宴,多舒服的親情相!

    秋日午後,陽光正好。爸爸在家看着小孫子,連哄帶騙領着媽媽和姨娘去逛流沙河,一路上,聽媽媽和姨娘的各種對生活的苦悶與牢騷,許是都到了更年期,再加上忙碌與心急,媽媽們總是頗不寧靜。只能積極的開導她們,勸慰她們看淡看開看明白,好好兒活。哄着給她們拍照留念,教她們擺各種poss,媽媽可愛的樣子在有一瞬間的微笑裏,竟然美極。在軟橋上,讓媽媽笑着拍照,沒怎麼拍過的她總是很緊張,“媽媽,你這會兒好像嬌羞的新娘呢…”在我的玩笑下,媽媽竟笑得那麼燦爛,一句話,換來媽媽的明媚,突然就覺得很開心。

      陪她們逛街採買,陪她們聊天拍照,讓她們體驗年輕人的自娛自樂,一下午的時光就這麼美妙的度過,心底的陰霾也一掃而光!也許,這就是親情溫暖的力量吧!

      忙忙碌碌的一日,因着重陽節而充實滿足。天下父母心,兒女情長在,長輩們的厚愛才使得我們的生活無憂且舒適,在時光的承載裏,我們長大,他們變老一切都順應着相似的規律。年輕總是莽撞急躁,不懂事,待到真正長大時,他們或許已經等不及了。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雖不能時時相親相愛,但借用每個節日的儀式感,爲平淡的生活拂去“傷痕”,摒棄“塵埃”,小小的溫暖的力量相互給予,這就是久久的親情!父母在,尚知人生來處,父母不在,也許來日無“家”可歸!無論何時,記得那方愛的港灣,它將永遠在寂寞處爲你守候!

    歲歲重陽,今又重陽。從“養父母身”“養父母心”到“養父母志”,做到了多少?連我自己都覺得慚愧無比。“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輝”,我們總是在索取,卻很少反思回饋。長輩們常說“父母的心在兒女上,兒女的心在石頭上……”感嘆不無道理,可憐天下父母心,惟願長輩們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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