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果從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公司裏白天發生的勾心鬥角不知怎麼竟然潛入夢境，而且發展到自己無法掌控的局面，張果果驚得一頭冷汗。
原來只是一場夢，還好只是一場夢。
他拿起手機，現在還只是凌晨。剛準備再躺下，有來電進來，是Susan。
“對不起張總，這麼晚打擾你。”電話那頭Susan說話有些急促，“醫院說四胞胎的老三現在病危，急需要手術。”
“你讓醫院馬上手術，我現在送錢過去。”
醫院裏，手術正在緊張進行。
張果果交了費，和家屬等在手術室外，心裏七上八下的，只盼着孩子平安無事。
不久前孩子們的費用還是前東家答應了這家人的，自己當時還給院方承諾要盡力和奶粉公司達成合作，就可以贊助手術費。院方還建議安全起見早點做手術。可是前東家說變就變，生意黃了，這筆費用也不認賬了。張果果現在也無心計較別的，先顧孩子再說。
“手術挺成功的，放心好了。”醫生終於出來了，四胞胎的家人也長長舒了一口氣。“孩子就在裏面，沒事了。”醫生指着病房裏小傢伙的病牀。
張果果透過玻璃，朝裏看了很久。小寶寶靜靜地躺在恆溫箱裏，身旁還有一些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儀器。小傢伙的頭上、手上貼了不少的醫用膠布，好像嘴裏還插着一根管子，小胸脯一起一伏，呼吸還平穩。總算放心了。
從醫院出來，張果果順道去這家人臨時租住的地方看看另外兩個孩子。這地方就在醫院附近的老舊小區裏，裏面還真是家徒四壁。張果果站了一會兒，只覺得越來越冷，有點扛不住。
“張總，這裏冷，喝點熱水暖和暖和。”孩子奶奶雙手捧着一杯熱水，滿臉感激地遞給他。
“謝謝。”
“電暖氣我買了，人家不讓用。”孩子爸爸報告說。
張果果尋聲看去，是有個能搖頭的小太陽，可是沒插電，放在長條凳上。
“這大人倒是沒事，就怕孩子又凍病了。”孩子姑姑抱着孩子，給張果果解釋。她懷裏的小傢伙穿着棉襖，小臉蛋紅得發亮。
“您一會兒還有會，該走了。” Susan拽了一下張果果的袖子說。
“我們先走。”張果果和家屬招呼了一聲，就和susan離開了。
一家人眼巴巴地目送他們出門。
樓道里燈光昏暗，同一樓層的一戶人家敞着門，一股濃重煙味瀰漫開來，中間還夾雜着嘩啦嘩啦推麻將的聲音。過道里牆皮脫落，隱約還洇着水漬，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留下來的。
“找個兩居室。”張果果對Susan說。
“那就還找這附近的吧，” Susan答應着，“離醫院近，也好照顧孩子媽媽和其他兩個孩子。”
出了小區，張果果徑直去了附近的超市。
可當他拎着籃子，站在嬰幼兒奶粉的貨架前，一時竟犯了選擇困難症。哼，自己還曾經和無數奶粉廠家合作過呢，分析過不同商家品牌的賣點，也曾經把合作過的奶粉誇得天花亂墜。可是作爲消費者，看到奶粉罐子上寫的這些個廣告詞，“100%原裝進口” ， “健康強壯配方”，“百年傳承，品質典範”， “30年經典，媽媽放心”，還有什麼“億萬媽媽的選擇”， 仍然不知道該給孩子買哪一款。
現在，既然錢由自己出，自然也是沒有必要非得買億家奶粉。張果果索性一樣奶粉買了一罐，拿回來一個一個測試。
“哪種最好喝啊？” Susan問。
張果果端起其中一杯。
“哪種營養成分最好？”
張果果又指了指另外一杯。
“那我買哪一種？”
張果果又推出一罐奶粉，看了看Susan。
“爲什麼選這種？”
張果果合上筆記本電腦，看了那麼多的指標，參數，還有評論，就這一款口碑還不錯。“育兒論壇上面說它最安全，有美國、瑞士、加拿大的認證。以後每個月給她們買二十桶。”
Susan點頭。
房子也租好了。
在寶寶們的新居，陽光照進室內，照着四張並排放着的嬰兒牀。牆壁是淡淡的藍色，乾淨、明朗。加溼器冒着陣陣的白霧。除了老三還躺在恆溫箱，其他三個小傢伙都已經回到了新家，睡得正香。
廚房裏，張果果幫着家屬做飯。
“張總，你給四個孩起個名字吧。”孩子奶奶熱切地看着他。
“我？”張果果一愣。
家屬們都高興地點點頭。
張果果對起名字是一點經驗也沒有。他專程去了起名公司，想給孩子們起個好名字。
“張總要的名字，都在這裏。”起名公司的大師拿起一本小冊子遞給他，“四位千金的生辰一樣，姓氏一樣，輩字也一樣，只剩一個字，就在這十七個字裏選。這十七個字都是女字旁，只要從這十七個字裏選，大富大貴不敢說，平安無難，那總是沒有問題的呀。”
“謝謝”，張果果雙手接過來，展開小冊子，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妲”字不好，刪掉。 “妖”字不行，也不要。“婊”是個什麼字，肯定不行。這大師給的字，還需要精挑細選，絲毫也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