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頭酒肆盡頭,是一個U型酒窖。那裏堆放着一罈罈桃子果酒。在果酒中加入桃子、桃膠、桃花的混合比例粉末,便是桃子泡泡酒了。
秋蔓的額頭處依舊綁着那隻櫻花粉蝴蝶結,腰間繫上那條胭脂紅蕾絲邊圍裙,這是她在火車頭酒肆的慣有裝扮。
不一會兒,鄰桌的幾隻鴨子陸續過來與小白打招呼,順便也看看這兩個稀奇的人類。不過。自從小天三番兩次來到火車頭酒肆後,呀呀島上下早已把他的形象給傳遍了。有的鴨子好奇,爲什麼女王偏偏邀請他來做客。有的鴨子只當閒話家常。
幾隻鴨子與小天二人打過招呼後,又坐回了鄰桌。當然,還是時不時會有異樣的目光朝小天投來,小天早已習慣。惟有小胖,依然有些不自在。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許許多多的魚兒,有月光魚、白鰷、鰩魚、七彩神仙魚。小天與小胖觀賞着海底的景色,有些入迷。
小胖突然好奇地問小白:“那些魚兒,也跟你們一樣嗎?我是說……”
“當然不一樣。它們只是地球上的普通動物。不過,它們也有屬於它們自己的語言和羣類。”
小胖撓了撓頭,“那你能聽懂它們說話嗎?”
“當然能。不過呢,我能聽懂它們的語言,它們可聽不懂我們的語言噢!當然,這並不妨礙我們在海底和平共處。就好像我們紀海各島族,能跟你們人類共同生活在地球上,是一樣的道理。”小白說着說着,忍不住扇了扇左翅膀。
接着,小白又從羽毛下掏出一隻玻璃瓶,一隻綠色蝴蝶飛了出來。
他瞥了那綠蝴蝶一眼,繼續說:“綠蘿是個例外,所以,我們能成爲朋友。如果沒有共同語言,大家不在同一個頻率範圍內,怎麼可能成爲朋友呢!”
綠蘿從睡夢中醒來,有些迷迷糊糊的,飛着飛着就撞向了頭頂的藍色妖姬風鈴燈。風鈴搖搖晃晃,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小天與小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胭脂紅長皮椅也隨之搖晃。
小天轉頭看了一眼小胖,以及搖來晃去的皮椅,“噗!”笑聲瞬間提高了八個度。
“她經常這樣,習慣就好。”小白摸了摸綠蘿的額頭。
綠蘿有些“起牀氣”。她朝小白瞪了瞪,輕輕“哼”了聲。不過,她的聲音,在場只有小白能聽見。就好像,小白壓根也沒發現小胖狠狠地踩了小天一腳,作爲對他嘲笑自己的懲罰。
綠蘿還是有些窘迫,轉頭棲在了玻璃窗上。不一會兒,一隻金頭帆鰭月光魚忽地朝她游去。它的身體鼓圓,像一隻氣球。背鰭如楊帆一般。從它一張一合的嘴型來看,它似乎是在跟綠蘿說話。
“綠蘿一向很招魚類喜歡。”小白又說。
小胖呆呆地觀察着一隻蝴蝶與一條魚的對白,深感自然界之偉大。他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動物與他會是這樣一種平等的關係。他甚至突然覺得有些羞愧,羞愧自己曾經的所做所爲。
也許,人,只有在收穫了真正的關愛後,才能對其他人乃至其他生物釋放出愛意吧。所以,人與人之間,是相互需要的。人們需要交換能量,彼此取暖。
“喲,你們討論那些低等動物作甚?”秋蔓含沙的嗓音傳來,她的手中端着一盤酒。
她把三個鬱金香型高腳杯放在了黃澄澄的橡木桌上。酒杯中飄出幽香。八分滿的桃子泡泡酒是謎一樣的味道。
小胖有些不悅,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他假裝打量着酒杯,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我想,它們跟我們是一樣的。”小天擡頭凝視秋蔓,像是在質疑她。
“瞧你說的,我就是隨便說說,別當真哈!”放下酒杯,秋蔓用翅膀拍了拍小天的肩膀。接着,便端着酒盤,一搖一擺地回到了U型酒窖。
“試試看好不好喝。”小天示意小胖。
小胖端起酒杯,抿了抿,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蔓延至味蕾,讓他感覺神清氣爽。他又大口大口喝了起來,滿意地連連點頭。
“還要嗎?”小白問。
小胖頷首,“真好喝。”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撓了撓頭。
“要知道,我第一次來,可是足足喝了七杯呢!”小天有些得意。
“我想,我應該可以喝十七杯。”
“我打賭你最多喝十八杯。”
“就是十七杯,哼!”
小白聽着忍不住笑了起來,嘴角的弧度大大的。他回頭示意秋蔓再送些酒來。
期間,小白倒是時不時打量秋蔓。他對於秋蔓的舉動還是很好奇的。秋蔓作爲桃園的守護者,似乎對於桃園的安危,沒有絲毫擔憂。這讓他覺得心裏亂糟糟的,像是纏上了一團團麻線,怎麼理也理不清。他必須早些見到女王,跟她彙報最近的種種情況。
酒過三巡,小白把二人送上了海軍風企鵝號。
臨走前,小白誠懇地對他們說:“我得先去面見女王,這次,就不能親自送你們回去了。”
說着,他又把目光轉向小胖,接着是小天,“歡迎你們下次再來玩。”
小天最先踏上象牙黃甲板,他俯視小白,眨了眨眼睛,目光有些迷離,“我一直想問......關於女王的事。”
“時機到了,女王會安排你們會面的。”
小白沒有多說什麼。他念了唸咒語,啓動了企鵝號,就連後面奶黃公交車的指令也提前安排上了。
那個洪亮又沉重的金屬音發出提示:“歡迎乘坐企鵝號,企鵝即將起飛,請坐穩!
再次踏上深海旅途,是不一樣的風景。透過企鵝號的玻璃屏障,小胖依稀之間見到了那條金頭帆鰭月光魚。它的尾巴不停地抖動着。
“小天,你看。”小胖指了指十一點鐘的方向。
小天看着那條圓鼓鼓的魚兒,揮了揮手,“它好像在跟我們道別。”
“那還不是因爲綠蘿在你那裏。”小胖打趣道。
爲了方便聯絡,小白再次將綠蝴蝶,送給了小天。小白還吩咐他,每天必須放她出來採蜜,否則,她肯定會變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