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素

懷素的草書稱爲“狂草”,用筆圓勁有力,使轉如環,奔放流暢,一氣呵成,和張旭齊名。後世有“張顛素狂”或“顛張醉素”之稱,對後世影響極爲深遠。他也能做詩,與李白、杜甫、蘇渙等詩人都有交往。好飲酒,每當飲酒興起,不分牆壁、衣物、器皿,任意揮寫,時人謂之“醉僧”。他的草書,出於張芝、張旭。《金壺記》說他是“一日九醉”。大概醉翁之意不在酒,“狂僧不爲酒,狂筆自通天”,他志在“狂草”而已。

懷素的草書以篆書入筆,藏鋒內轉,瘦硬圓通,用筆迅疾,氣勢宏大,雖然狂放,但並沒有爲追求新奇而無視法度。相反,他的草書嚴謹,結字簡練,體現獨特的草書藝術風格。

懷素善以中鋒筆純任氣勢作大草,如“驟雨旋風,聲勢滿堂”,到“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縱橫千萬字”的境界。雖然如是疾速,但懷素卻能於通篇飛草之中,極少失誤。與衆多書家草法混亂缺漏相比,如聖母、食魚、苦筍、藏真諸帖,保留晉法甚多,藏真帖且多有顏真卿作風。如小草千字文、聖母帖,與其狂肆作風,大異其趣,完全換過一番面目,也可說是他過人之處。

從筆跡學的角度看,懷素一生的書法線條,質地上都傾向於瘦細,和禪修苦寒的美學有很大關係。懷素年輕時代,書法在於“不師古”。按照中國的筆法傳承,他還“不得法”,還處於正統書法的門外。懷素二十九歲時,曾經寫下了《秋興八首》。《秋興八首》是杜甫的詩句,創作於大曆元年(766年),也就是“安史之亂”三年以後。懷素此帖的書風,到這時還未發育成熟,而他的內心也處於彷徨階段。對於一個“野狐禪”,或者一個“賤家雞”,懷素草書根本得不到認同。《秋興八首》的書法線條,臃腫中包含着怯懦,爲追求“一筆書”的效果,牽絲縈帶顯得很牽強,給人以拖沓的感覺。無論是起筆、行筆、收筆,遠還沒有邁進晉人的門檻。

懷素本是一個叛逆者,在盛唐走向晚唐的時代,唐朝書法氛圍崇尚法度;王羲之書法在初唐,受到唐太宗的追捧,時人更是趨之若鶩,懷素並不在意當代的藝術潮流。他更多地在“一筆書”的領域探索,繼承了張芝、崔爰、杜度以及王獻之的書法傳統。如果說,懷素青少年時期的書法,憑藉的是藝術直覺。那他三十歲以後的藝術探索,則是在藝術傳統中求索。而中國書法的歷史傳統,就是中國書法史上的筆法傳承,筆法則是魏晉書法的“核心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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