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出自己的旋律

虹的老公下班剛進來半側身體,虹就興奮的說“老公你猜我今天看見誰了”。

虹的老公看到虹興奮的樣子,不願一盆涼水澆下去,幽默的說“不會是遇到夢中情人了吧,趕快招來”。

“呵呵,劉德華怎麼會從我的夢中走出來呢”,還沉醉在喜悅之中。

虹把做好的飯菜端上來,坐在餐桌旁心情平復了很多,自然自語的說“沒想到他會發生那麼大的變化,出乎意料啊”

虹的神祕感勾起了老公的好奇心,催促虹"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你這是急死人不要命呀"。

虹笑眯眯的看着焦急的老公,就開始娓娓道來了“以前和你一起幹測試的小張你還記不記得他了”。

虹的老公反應極快“那怎麼能忘呢,一個懷才不遇的大學生,每天酒氣熏天,不過幹起活來還挺像樣,莫非是你看到他了”。

虹的嘴裏咀嚼着飯,點頭回應着老公,嘴裏發出“嗯嗯”的聲音。

小張的出現讓時間倒回:

時間追溯到1990年,虹住單身宿舍的生活階段,虹辦公室的對門就是她老公(那時還屬於熱戀階段)的寢室,所以對他們寢室的變化了如指掌。

老公寢室住着三個人,那兩個人都是大學生畢業,虹老公每天不僅受着書香氣的薰陶同時也受着濃濃的酒氣薰陶。

同樣是大學生畢業生,一個是隊部的技術員,另一個就是此文的主人公,每天跟着技校畢業的虹的老公,每天開車小四輪或大軲轆車,每天風吹日曬到髒兮兮的油井上幹測試的測試工,倆人天壤之別,試問,誰遇到這樣事會心甘,自尊心會不受挫呢。

和虹老公一起幹測試工的叫小張,他哈師大畢業大學讀的是化學專業,畢業後分到了學校,說起來很有趣,一個學化學專業的本科生,學校領導鬼使神差的給他安排當了體育老師,換作誰有情緒都是很正常不過的事。

可惜他一個外地來的大學生,初出校門涉世不深的毛頭小子又沒有工作經驗,對學生的信息量掌握不夠,這也成了一個隱患,這必將成爲導火索,火候一到必然引爆,後果不堪設想,影響他的一生,對此他卻全然不知。

一次上體育課,有幾個男同學不聽他的指揮,他們之間發生了口角,小張老師內心的一肚子怨氣無處可發,初中的大男孩也正直血氣方剛的年齡,好似火柴頭遇到了打火石,輕輕那麼一擦就會擦出怒目圓睜的火花,火星四射的剎那都忘了彼此之間的身份,最後發生了肢體接觸,小張老師朝和他一直不甘示弱、不低頭認錯,脣槍舌戰的男同學屁股,掄圓了腿狠狠地踢了一腳,這一腳踢的可不得了了,一腳把自己踢出了教育界的門,從此與自己的所學專業熱愛的學校失之交臂。

這一腳踢的不早也不晚,趕上學校要減員,充實到採油前線去工作,唯一的指標落在了他的頭上,他想不明白找領導討個說法,領導的話就像在兜裏揣着似的張口就來“前線需要有朝氣的年輕人,特別像你們大學生磨練幾年,前途也會一片光明的,不要辜負領導對你的關照,更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共產黨員時就一塊磚,那裏需要哪裏搬,到哪都是工作都是爲油田添磚加瓦”

冠冕堂堂的說詞,把它擺在了桌面上,這樣的談話多次結果只有一個。氣的小張真想把吐沫吐在領導的臉上,罵領導一個狗血噴頭,然後質問領導讓我走唯一的一個理由,就是我踢的那個男同學是工會主席家的公子,他這是在借刀"殺人",否則這"好事"能輪到我頭上。

我心中的怒氣壓在了心裏,離開領導辦公室時,只聽到門砰的一聲被重重的關上,探出頭偷聽的老師們趕緊縮回了頭,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坐回自己的座位批改作業或備課。所有的教職員工都心知肚明,小張老師離開學校是必然結果。


小張帶着滿腹委屈和無奈,很低落的情緒來到了前線,縱然才高八斗滿腹經綸,也不給你施展的空間,心中的鬱悶苦楚無處訴說,不知如何面對把自己含辛茹苦養大,把自己供出來的父母,面對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整天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醉生夢死,用酒精麻醉自己的神經,一半清醒,一半醉,渾渾噩噩度日,暫時忘卻那苦難深重而又英雄無用武之地苦不堪言的生活。


虹每天下班都會去她老公的寢室,和老公一起去食堂喫飯,虹一進屋就發現小張牀鋪的牆上很髒,走近前仔細一看,感覺牆面上有不規則的特別醒目的一片一片的泥巴汁水的顏色。

老公寢室三人都在屋,虹沒有問牆爲啥那麼髒,好像是豬在泥水裏打完膩,靠在牆上蹭的痕跡。

出了寢室門,虹壓低聲音好奇的問“小張那面牆咋弄的呀”?

虹的老公是個善良的人,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不想大肆宣揚,讓更多的人知道他的糗事,才小聲地說“小張昨晚又喝多了,晚上回來走路,迷迷糊糊裏倒歪斜的掉進,咱們礦門口的大溝裏了,回來衣服都沒脫就躺在牀上了睡着了,今早起來又洗的牀單”。

虹的臉上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對此沒有太多的評論,坐在食堂和老公一起喫晚飯。

小張喝的五迷三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有一次喝酒喝多了,誤入礦裏的實習基地,備電箱有電,讓弧光把他的手打的跟過年燎的豬手那樣,黑一塊白一塊的,晚上疼得都睡不着覺。還是每天以酒爲伴。

周圍的人嘖嘖感嘆“這個年輕人的一輩子大好前程就這麼毀了,太可惜了”。整天跟個醉鬼似的迷迷瞪瞪,神情迷離恍惚,腳下如墜五里雲霧中,清醒的時候少,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

每月的工資都送到了小飯店裏,整個人也像被酒精泡在酒裏的小人蔘,高大健碩的身體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身上沒有了年輕人的朝氣,乾巴巴的一張四方大臉,眼睛裏蘊含着一種玩世不恭的神氣,嘴裏吐出的話,也被正能量全部湮滅。


他自暴自棄不去與命運抗爭,不去擺脫命運的安排,雖然甘願接受這種懲罰,然而有時不免苦悶。

其實到了一個新環境,只要小張振作精神好,從頭開始,幸運之神會再次降臨到他身上的,一個自暴自棄毀掉了所有。

周圍的年輕人出入都成雙入對,他還是形單影隻孤單一人,單位的女員工誰也不會找一個酒鬼過生活,後來經借別人介紹,在外地找了一個沒有工作的女孩子結了婚。

成家以後有媳婦經管改了不少,他的改變單位領導也看在眼裏,把他調到了礦調度室上班,幹了不到一年。後來沒想到老毛病又犯了,值班期間在崗位上喝酒,喝多了睡着了,電話鈴聲響了無數遍也沒有叫醒他,耽誤了小隊之間生產協調,險些釀成大錯。

又回到原單位繼續和虹的老公一起幹測試,幾年後虹的老公單位派出到駕校學習,小張媳婦託自家親戚把他調回了廠裏後線單位工作,原單位的人再也沒有見過小張,失去了聯繫。

今年的某一天,虹家的下水不暢通,給樓修隊打電話,按照約定的時間虹請假沒有去上班,在家裏等候。聽到敲門聲虹打開門鈴蓋,一看並排站着兩個穿着工作服,手裏拿着通下水道工具的維修人員,虹在屋裏又問了一句,確定無誤打開房門,虹很客氣把他們讓進了屋裏,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走在後邊的那個人開口道“你是虹吧”。

虹覺得這久違的聲音,咋着麼耳熟呢,那人個頭有點高,虹微微的擡起頭,定睛仔細一看,熱情的說“小張,好久不見呀”她老公住單身宿舍的室友和工作夥伴小張嘛,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二十多年後,青絲變白髮,皺紋爬上了額頭和眼角,但人的言行舉止音容笑貌,無論歲月如何變遷,他的輪廓不會改變,變也變不到哪裏去,無非就是發福和消瘦,人看上去精氣神十足意氣風發。

老熟人見面,自然不必先處理問題,而是聊聊家常,從小張的口裏得知:

當年他娶的那個女孩很厲害,控制不讓他多喝酒,剛開始他不服管,主要是抵禦不了酒的魔力,倆人也是經常吵架拌嘴嘔氣,氣的他媳婦背地偷模的摸眼淚。

後來真正制服他的是他那呱呱墜地的兒子,一天天的長大,突然有一天會說話了,聽到兒子那吐字不清的小嘴巴里,甜甜的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爸爸"他的心醉了。

喚醒了泡在酒缸裏的自己,感覺到了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和使命感,得在兒子心目中樹立一個好爸爸的形象。

他媳婦沒啥文化,每天負責他們爺倆的飲食起居,孩子大了送幼兒園了,他媳婦又撿起了裁縫手藝,開了一個裁縫店收入可觀。

他也不像原來那樣今朝有酒今朝醉,而是把精力用在了輔導孩子學習上了,酒少了喝不少,家庭氣氛也和諧了,沒有了硝煙,取而代之的是兒子朗朗的讀書聲,和一家三口幸福的笑聲。

遺傳基因好孩子學習也很努力,考取了一表大學,如今孩子在上海也成家立業了。

那個工人看虹她們倆聊的這麼起勁,虹給他拿出的那根菸也吸完了,那工人選擇適當的時機很客氣的對小張說“隊長,你倆先聊需要你幫忙,給我搭把手時再叫你”。

一石激起千層浪,語出驚人,虹再次打量一下眼前侃侃而談的小張,如今的老張,小張是聰明人能感覺到虹的思想活動,臉上浮現出自信滿滿的笑意對虹說:今天的工人都派出去幹活了,家裏沒人我就跟着出來了"虹暗暗的爲他豎起了大拇哥。

又不忘誇了一句“你這領導當的像樣”我們相視一笑,此時幹活的工人從廚房走了出來,告訴虹弄好了,可以安心使用了,小張也起身和工人一起離開了。

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要學會自我拯救,就像高爾基筆下的《海燕》那樣,"在蒼茫的大海上,風聚集着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豔像黑色的閃電高傲地飛翔"在狂風和暴雨的伴湊下,唱着自己的歌。

此文是發生在我身邊的真人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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