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封信(福柯)

親愛的朋友,

  祝好!昨日與新認識的朋友聊天,一拍即合,因我倆都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抱有極深的認同,從而開啓了許多的對話。最後我是這麼寫道,這也是爲什麼活着是一件有趣的事,一點一點地改變自己,創造自己,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一件藝術品。

  我想,過去的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可以毫不不猶豫,發自內心地如此說道。

  第一次讀福柯的時候,就被這樣的一句所震驚:不要問我是誰,也別要求我一成不變。他說,自我並不是事先給定的,而是由我們每個人用一天一天的生活創造出來的。若是從這一觀點出發,只有一種可行的結果:我們必須把自己創造成藝術品。一個理想的人,並非那種努力去發現他自己,他的祕密的真實的人,而是那種力圖發明他自己的人,是那種不受傳統道德羈絆約束的人。

  人的本質——假如人有本質的話——,並不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固定的,普遍的東西,而是由許多帶有歷史偶然性的規範和準則塑造而成的,而那些規範和準則,又是由每個人都必須在其中成長的風俗,習慣,和制度所規定的。所有的文化都爲生活於該文化之中的人們灌輸了各種各樣的思維方式,價值觀念,行爲規範和道德習俗。對於這些規範和習俗,一個沒有創造力的人會遵規循矩,亦步亦趨;而一個有創造力的人,卻會在自己的生活和自我塑造的過程中,對這些規範加以改變。

  叔本華如此說道,一切欲求的基礎是需要,缺陷,也就是痛苦,所以人從來都是痛苦的,他的本質就是落在痛苦的手心裏。如果相反,人因爲他易於獲得的滿足隨即消除了他的可欲之物,而缺少了欲求的對象,那麼可怕的空虛和無聊就會襲擊他,即是說人的存在和生存本身,就會成爲他的不可忍受的重負。所以人生是在痛苦和無聊之間鐘擺一樣來回擺動着,事實上痛苦和無聊兩者,也就是人生的兩種最後成分。

  我何以會活着?我該向生活學習什麼?我是如何變成今天這個我的?我爲何要爲做今天這個我而受苦受難?我爲何不在現在就立刻死去呢?

  朋友問,既然世界萬物都在不停變化之中,那麼什麼東西最易變。我回複道,人的想法。人的想法最容易變,人的情緒最容易變,但是人卻不容易變,要改變自我,談何容易。例如先前很火的一句話,知道很多道理,依然過不好一生,正是如此。知行合一,知易行難。換句話說,如果沒有真的做到,那麼也就意味着,你並沒有真的理解這個道理。

  我慢慢,慢慢地意識到,人說在這個世上,是在不斷“內化”外界世界的過程,不斷“洗腦”自己的過程。而我理解的自我創造,正是一種動態的過程,例如過去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但是對它的理解,卻是可以變化着的。正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到看水不是水,到最後的,看山只是山,看水只是水。正如馬哲的辯證唯物法告訴我們,世間萬物都是螺旋上升地發展,這也是我們可以對未來保持樂觀的根據。

  祝一切都好!

  十月二十七日 二零二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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