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是我空歡喜了一場。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陽光明媚,天瓦藍瓦藍的,一塵不染。
我出門的時候,忘帶鑰匙,回去取,走在一樓的樓梯時,我就聽到聲音,樓上有人走下來。
聲音沉穩而有力,節奏均勻,咚咚咚。
聽這個聲音我就知道,是他下來了。還記得,過完年的時候,我來到這個新租的房子,打開門的時候,迎面出來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個子沒有多高,臉龐白皙,髮型是簡單的毛寸。上身穿着一個西裝,沒有那種刻意的打扮,整個人顯得精神幹練。
不同於社會上的精神小夥,上身休閒西裝,下身一條很緊的褲子,裸露的腳踝,一雙平底鞋。精神小夥走在路上,總有一種讓人飄飄的感覺,就像路邊的野草一樣搖曳,想看一眼,看了之後,又覺得哪裏奇奇怪怪。
他衝我笑了笑,然後很輕輕的口吻說:“你來了啊。”
我沒有笑,繃着臉說“對呀。”
並不是我多麼冷漠,只是忘不了上次,一塊住的客人是一個老男人。我們從一開始相敬如賓雞毛蒜皮的事兒後,成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在這裏,我就住了下來。同樣的,這個同租的男人剛開始的時候挺好,挺老實的。房租也主動付一半,過了一段時間,他就有了一個不好的打算。
說的話越來越曖昧,眼神看上去也越來越哪裏不對。
他女朋友跟他是異地,每次放了假之後,兩個人在房子裏折騰好幾天,擾的人晚上都休息不好。
後來吧,他女朋友倒是來的少了,可他總是晚下班後找我聊天,沒話找話說。
我心裏挺厭煩的,我喜歡看書,看書的時間也少了,被他打擾了。
這種煩表現在話裏話外,我對他也都不大說話,心裏面總是有芥蒂,總覺得他有不良的居心,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小小的害怕。
但是他始終不放棄。他開始和我套近乎,說一些好話,慢慢的,又給我買了一些喫的東西,我都不接受,東西他自己吃了,依然保持那麼的熱情。
夏天的天氣是是小孩子臉,說變就變,一不小心就成了漂泊大雨,來不及避雨的人就成了落湯雞。
我停在公交車站上,最後一班公交車擠滿了人。真是糟糕,屋漏偏逢連陰雨,周圍連一個出租車也沒有,生活如此坎坷,真是讓人沮喪。
我站在那裏瑟瑟發抖,夏天的天氣,晚上下完雨有些涼。這些涼,有時候不經意些,就沁入了心裏,寒了身體。
穿過雨簾,有一個車忽然停在那裏,我心裏想,這莫不是黑車。如果是滴滴,我也應該能夠在網上打到的呀,可是,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坐這個車,這個車停下來之後,從裏邊跑出來一個人,拿着傘。
走近了,走近了一看,原來是他。他一邊用手捋着淋溼的頭髮,一邊說:“這麼晚了想到你沒有回來,我猜是因爲路上遇到了問題。”
他把傘拿過來一瞬間,也不知道是雨水也不知道是淚水,瞬間就朦朧了我的視線。
大城市裏,一個人太孤單了,孤單的,就像在茫茫森林裏爬行的一隻螞蟻。
看不到陽光,體會不到大地的溫暖,重複着日復一日的艱辛勞動,一點一滴地搬糧食,一步一步地走來走去。
忽然一縷陽光穿透了茂密森林的罅隙,照進了我的心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有些感動了。
在這瓢潑的大雨的夜裏,我心中有無限的寄託,正要洞滅之時,忽然感受到了溫暖。原來他並不是討厭,或者說不是很討厭。
回到了租住的房子裏,我們各自洗了一個澡。歲月安穩,洗完澡之後,大家靜坐在沙發的兩邊,空氣停止了流動,彌散滿了荷爾蒙的味道。
我心裏有一種期待,可是我不能表達,我只能靜靜的看着事態的發展。假如有可能的話。哪怕有一點點可能的話,我希望這一刻,可以給自己放一個假。自由自在,放縱飛翔。
我靜靜的看着電視,心裏卻是想着其他的事情,餘光偶爾瞥到他,他也坐立難寧。
他猶豫了很久,彷彿要拿定很大的勇氣,要把某個事兒做下去。他看了看錶,說道:
“小燕兒,時間不早了。”
“對呀,”我回答道。“是不早了。”
“你今天怎麼樣?忙不忙啊,”他接着問我。
“我說還好吧,都挺好的,就是下了一場雨。不過說到這裏真是感謝你啊。”我對他誠懇地感謝。
“要不,以身相許?”他說道。哈哈,你太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們同一個屋檐下,應該互相幫忙。再說現在我們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我總理對你應該負起的責任吧。”
“你倒是挺男子漢的呀!之前我倒是沒發現。”
“嗨,你沒發現的多着呢,我不僅在責任感上面,體現出了男子漢,其他的方方面面,也都有啊。要不你試一試。”
“你在挑逗我嗎?…”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沒有,我怎麼會挑逗你,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的,我其實想跟你說個事兒,”他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說:“你看我不僅在責任感上有男子漢,在過日子上也能體現出男子漢,你看,我已經僱人把咱們的房子打掃了一次。這次的費用需要500塊錢,我付了500塊錢。那麼我們就把花費錢平分了吧。你是用微信還是支付寶?”
一瓢冷水澆到了我的頭上,一瞬間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