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哥哥挖蠍子的懵懂記憶

        農村的四季總是要比城裏分明得多。

        新年才過完,春天才剛剛到,田野裏的嫩芽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破土而出。“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就是這個時候的貼切寫照。

        記憶中農村的夏天也是來得特別早,才初夏就能把人的肉皮曬得生疼,尤其是在收割完田裏的小麥後,太陽一曬,被小麥戳傷的那些皮膚,就像是灑上了鹽一樣陣陣鑽疼。

        夏天也是我們小時候最喜歡的季節,因爲會有西瓜喫,也會有冰棍喫,在那個年代,只有應季的水果,所以只有這個季節才能喫到西瓜。更開心的是夏天學校除了放暑假,還放一次得有十天的農忙假,對於我們來說,放假是最開心的了,那個時候的我們,沒有現在的學習壓力,也沒有這麼多作業,更不用愁去補課,放假除了幫家裏乾點家務活外,其他時間都是純玩。

        放假了,等河水一漲,媽媽們結伴去河邊洗衣,爸爸們開始放水澆田,男孩子就跟着跑去河邊游泳,女孩則在水渠邊戲鬧。

        我記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跟着哥哥們去挖蠍子。現在想來也實在是件危險的事,首先挖蠍子要去山上,需要爬山,還要找到蠍子的棲息地。最危險的是怕被蠍子蟄,因爲蠍子的毒性非常強,一旦被蟄那是十分危險的。         

      那個時候,每家都有兩三個娃,父母也忙於養家餬口,對孩子都是放養式管理,但是對於挖蠍子這件事,父母是斷然不同意的。我們也是趁着父母午睡時,偷偷溜出去,約了同伴五六個人一起跑入山林。

        山裏的夏天,樹萌下和山頂上都是很涼快的,只是紫外線格外強,但孩子們纔不管什麼紫外線呢。哥哥帶着我,並不是讓我去挖蠍子,而是讓我幫他們保管蠍子。到了目的地,哥哥先找一涼快地,安頓我坐下來,然後把裝蠍子的玻璃罐交給我看管,他們則拿着鑷子、小鏟子和小玻璃瓶,再戴上手套,開始去挖蠍子。居說只有下午氣溫高的時候,蠍子因爲熱纔會跑出來,所以哥哥們定會在下午四點前收工,如果回去晚了,怕被父母發現而受責備。

        蠍子具體怎麼挖,其實我也沒有挖過,只是看到哥哥們不一會兒就可以抓回一隻,他們告訴我別怕,因爲被抓的蠍子毒箭已被拔掉了,抓回的蠍子被放回我保管的罐子裏,蓋上蓋就可以了,蠍子還在罐子裏順着玻璃壁爬着,盯着看一會兒,就會莫名的害怕。

        哥哥們不光挖蠍子,看到松鼠也抓回家養着,有時候會帶回蟬,也有時候會抓回一隻好大的蝴蝶給我看,然後又放走。當然,他們還會摘奶草莓和野杏子給我喫,山上還有那種小甜瓜,喫起來好甜好甜。

        到了下午四點定是要回到家的,把挖來的蠍子連罐子一起藏在一個父母看不到的地方,等上三四個中午,蠍子快滿一罐時,他們就會跑到附近的中藥鋪,把這些蠍子賣掉,然後用這些錢買雪糕,再買喜歡的文具,如果有剩餘就平均分掉。

        哥哥們是很疼愛我的,賣掉蠍子的錢,總會不偏不倚分我一份,所以我也很樂意和他們一起瞞着父母去挖蠍子。

      現在想來,那時真是不懂事。可以用無知者無畏來形容,換作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冒這個險,也不會準孩子們去做這種高危的事情。

        不過,比起現在,我們那個時代,誰的青春不懵懂,誰的童年不刺激呢。這也是一代人青春年少的記憶,它就是真實的存在過,沒有假如,也沒有意外,一切都是真實的印記。

        而今,每每和哥哥視頻聊天時,提起往事還是那樣津津樂道,和父母提起這些,他們笑着數落我們太調皮搗蛋了,但從餘音中可以聽出,他們是慶幸當時我們沒有被蠍子蟄。父母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如果換作我,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同意我的孩子們去冒這個險。

        回憶總是讓人自帶濾鏡,濾掉曾經的苦,留下的總是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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