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室友(三)重情重義的老大(2)名副其實

記得入學的第一天,初見老大,身材不高,但非常結實,膚色黝黑,方臉龐,大眼睛,濃眉毛,最明顯的特徵是留了兩撇小鬍子,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個大學生,活生生的像一個農民。我們宿舍的老五和小六也來自農村,可人家都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樣子,一看就是個讀書人。老大的“農民氣質”直到畢業後也沒被薰陶出來,記得又一次我和他給我的一個朋友搬家,被我朋友誤認爲是我找來的農民工呢。

老大也自知長得粗獷了一些,見到我們主動先說:“我是農村人,來自唐山樂亭縣,復讀了一年,估計比你們都大吧?來,咱們先報報生日,拍個次序吧。”滿嘴的唐山話頗像當時火遍大江南北的小品演員趙麗蓉,由於彼此還不熟悉,大家也不敢大聲笑,相互對視了一下,也都抿着嘴忍着。不過,老大的外向型性格一下子打破了沉寂,大家很快消除了陌生感,隨後,大家各自介紹了一番,果不其然,老大年齡最大,從此確立了他在我們宿舍的老大地位。

老大除了學習之外,在我們宿舍裏,各個方面都有老大的範兒。

首先,從體格的健壯上無人可與之抗衡,胳膊根兒比我們宿舍最弱小的小六兒的腿都粗,俯臥撐能一口氣做上200多個,我們平時在宿舍“武鬥”時,兩三個人合力都制服不了他。但是,他從來不和宿舍的人炫耀強大,相反,對我們關愛有加,弟兄們無論誰遭遇了不公和欺負,只要讓他知道,就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替兄弟們討回說法。在他眼裏,沒有什麼問題是通過武力解決不了的。

其次,口才方面也是我們的表率,講起道理來咄咄逼人。他表面上顯得很大條,卻是個很有內秀的人。詩詞歌賦、引經據典,除了小六能和他對上幾句之外,誰也說不過他。如果讓老大逮着漏洞,能把你批得體無完膚,當然他也有無理攪三分的時候,總之,宿舍裏的很多爭論或者糾紛最終都是被老大終審宣判的。

我們當時住在宿舍樓的最頂一層,同層的還有物理系,全校兩個男生最多的系被安排在一起,打打鬧鬧在所難免。那時候宿舍是沒有電視的,只有樓道的方廳裏有一個公共的電視,每到一年一度的歐冠聯賽、NBA總決賽之類的時候,二、三十平米的地方會聚集好幾十人,坐着的,站地上的,還有站凳子上的,密密麻麻排上好幾層。

起初的時候,大家經常會爲爭搶看電視的“有利地形”而發生口角,偶爾還會大打出手。有一次我們宿舍的老五被物理系的幾個兄弟欺負,剛好被老大撞見,便衝過去和他們理論,言語不和,動起手來,結果他們物理系的幾個傢伙一起上都沒佔到便宜。我們聽到聲音後,趕緊跑過去支援,人越聚越多,同時瞬間變成了兩個系之間的對壘,頗有決鬥的架勢,還是學生會的同學有覺悟,見事態不妙,便各自規勸自己的同學冷靜下來,經過雙方談判,最終化干戈爲玉帛。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自從那一戰,老大在整個樓層都出了名,不僅因爲能打,更重要的是因爲仗義。搞得我們宿舍人在樓道里走路都是昂着頭的,特別有存在感,沒人敢惹。其他宿舍的人來我們屋裏做客,一般都先看看老大在不在,心情好不好,否則是不敢輕易造次的。

遇到這樣的一位老大,確實是我們的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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