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十月初一，我們這個地方傳統的掃墓節。
在我們這個地方除了春節，一年中只有清明和十月初一是比較隆重的祭祀先人的節日，只不過清明是不允許女兒回孃家墳上祭祀的，俗話說:閨女燒清明，絕了孃家人。而十月一則是允許閨女上墳的，並且還有“早清明，晚十來一”之說，也就是過了十月初一閨女就可以回孃家上墳了。
今天是十月初二，昨天晚上在電話裏母親告訴我，要去給外婆上墳，我還頗有點遺憾，若不是週一全天有課，我也定是要回去的，畢竟只有母親和我離外婆的墳距離近。想想從小外婆對我的好，還是想去墳上看看，縱然都說那是虛無。前幾年還能不斷地夢到外婆，這幾年瑣事太多，夢裏也竟忘了尋找外婆，還是覺得自己負了她的恩。
這樣想着，上午就又忍不住給媽媽打了電話，媽媽說姨也回來了。我心裏感覺有點安慰，這麼多年來，外婆的四個兒女一個個離開了故土，遠在他鄉，逢週年節氣，不方便回來上墳，想那墳上該有多麼冷清。今天姊妹兩個一起上墳，很是難得。但晚上和媽媽通電話，聽她說姨在距離外婆的墳不過幾百米的地方下了車，竟然沒有去墳上。並且連祭祀的鞭炮草紙也沒有帶。其實，我知道姨現在是基督教徒，不燒紙的，但是看一看那墳總是釋放一下思念吧。媽媽說，時間久了，隨着信仰的改變思念會淡化的。
我握着電話沒有吭聲，眼前浮現了那個棕色頭巾、藍布衫、黑裹腿褲、小金蓮的老太婆，只是已經不那麼清晰，似暮色籠罩了記憶。也許正如母親說的，時間久了。在漫長的時間裏，我們又經歷了許多的人和事，這些人和事按時間排隊，外婆漸漸地遠遠地站在隊列的那一頭。雖然她給予的溫暖刻在了記憶中，但她的形象卻在漸漸模糊。由最初的痛，到現在的想念，再到未來的平靜，這是個必然，只不過每個人的過程長短或許不同。
仔細想想，人們對這世間的力不能拒的一切，大抵都是如此吧。掙扎，面對，接受，妥協，淡忘。
所有不能面對的一切，有一天終會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