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母女

哎,老公,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很少聽到那個小女孩哭了。

是啊,咋的,她不哭你還不習慣啊!老公半開玩笑地說着。

哪有,我說的意思是她們今年好像搬走了,好長時間都沒有看到那對母女了。

是有好長時間沒見了,老公附和着。

早些時候,早晨上班,常常會碰到那位母親騎電動車急匆匆送孩子上學,女孩站在電動車踏板上遠遠地喊,大媽,早上好!我於是也提高嗓門積極的迴應:早上好!

希望她和我因爲彼此的問好而擁有美好的一天,希望女孩每天都能高高興興,緩衝與母親不快的陰影。

在現代社會,鄰居彼此不認識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要說熟識,一般有年齡相仿的孩子在一起玩,一來二去,家長也就成了熟人。我們之所以認識,是因爲我們住同一層樓,確切的說,我去她們家勸過架。

那是兩年前的一天,我坐在家裏看電視,樓道傳來歇斯底里的哭聲——年輕的媽媽又在教訓自己的女兒——我明白現代社會的社交原則:少管別人家的事。然而那哭聲令我如坐鍼氈。想假裝聽不見,女孩哭泣的聲音卻更加刺耳,讓我坐立不安。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循着哭聲找去,首先映入眼簾是一隻小孩的拖鞋,歪歪扭扭的扔在門口。門半掩着,傳出女孩驚恐的哭聲。

我敲門進去,應該是母親抱着孩子的,因爲生氣雙手撒開,小女孩全憑自己的力氣趴在母親懷裏,母親全身都在後退,要甩掉的樣子,女孩就三四歲吧,光着腳丫子。我於是勸慰年輕的母親:怎麼啦,不管有啥事,先安慰一下孩子,看她哭得多傷心啊!

家裏一團糟,地上的鞋子歪七八扭,沙發上的衣服亂作一團。聽到我的勸說,女孩哭得更加大聲了!

女孩母親也氣急敗壞:讓寫作業就不寫,就不寫,就看電視,等明早上該去幼兒園的時候才又着急了。說過多少次了,寫完了看,寫完了看,就是不長記性!

她還小,有話好好說,我安慰道。心裏卻嘀咕:多麼荒唐的理由,她最多就四歲吧,寫作業和看動畫片,這麼大的孩子很容易選,爲什麼不能尊重客觀事實呢?

姐,你看能叫人省心不?說話就是不聽。年輕母親抱怨着,企圖放孩子站在地上,孩子卻死命的摟着母親的脖子不鬆手,象只八爪魚一樣死死粘着。

好好和孩子說,這樣不是辦法,她哭你不也心裏難受?

姐,加班回來看見她啥都沒寫在看電視就來氣,忍不住就想罵。

我適時的退出來,屋內一片狼藉的場面始終在腦海中浮現,感嘆每個年輕的母親都有無助崩潰的時刻。

後來又有一次,女孩在我家門外大聲的哭。我連忙打開門,讓女孩進來,女孩卻回頭看母親的臉。我問這又是怎麼啦,年輕母親也不接話,只惡狠狠的說:你跑到大媽家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自己的事情就不能自己做好嗎?

女孩只是大聲的哭,也不進我家來,也不回自己家裏去,年輕母親有自己的主意:姐,你別管,你替她開脫,她下回更無法無天了。我只好退回家裏,開着門,給孩子一點支撐。

後來還不斷傳來孩子的哭聲,有了上次的經驗,我苦笑:又打孩子玩了,家庭作業啊!

有時假裝自己沒聽見,老公也取笑我:孩子她大媽,快,又打孩子玩了,你不去管管?

我可以引導,但是做父母這件事,除了自己不斷地學習,不斷地完善,別無它法,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家庭的和睦離不開和孩子相處的智慧,開車需要駕照,做父母難道就天然就會了?許多時候,家長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是沒有改變的途徑和方法,陷入生氣與自責的死循環。

每一個雞飛狗跳的災難現場,都有父母的執念在飛昇,我們要做智慧的父母,冷靜、接納、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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