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8那些很冒險的夢

前天收到了一個快遞,是我先前幾年很想要的一件東西,我就是想確認一下那些曾經存在過的過往。只是一種確認,可能也是爲了自己確認一下存在過的痕跡,找尋一些力量回來。後來有人告訴我,那些都沒了,被毀掉了。我說,那好吧。話說這個對話已經超過五年之久。而在五年之後的現在我又收到了那些已經被定義爲“毀掉”的東西。說實話還挺受衝擊的。這一次,我們的署名都沒有遮掩,他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聯繫方式,我收到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或許是時候該正視了,不是躲藏,不是忽略,也不是審判。

沉默糾結了兩天,今天早上我拿起手機添加了他的聯繫方式。秒通過,或許我們都在等着這麼一個直面相對的機會吧?他的簽名很有意思:行止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頭像是球星齊達內。我並不喜歡足球,想着去看足球也完全是因爲他喜歡吧,所以陪同看得多了也就開始瞭解一些。當年他癡迷齊達內,說以後就要用他當頭像,這樣我一看到這個就知道是他了。所以從那以後所有的社交軟件都是用的齊達內。可能時間久了就成了一種習慣吧,就比如開車久了就成了一種本能,做飯久了就成了一項技術。就像我並不愛足球,但看着看着就覺得有點意思了,或許是成了一種本能,或許是因爲愛是一種本能,讓你不斷地趨同對方。

前些日子就動了心念,就問過自己要不要來面對這些,但是真的添加了以後還是有一些觸動的,最起碼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無所謂。心裏還是有一些別樣的情緒升起來,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憤怒,或者是悲憤交加。鼻子很酸,眼眶很熱。眼淚大概幾年前就已經流盡了吧?只是我以爲要哭,卻沒有哭。

“還好嗎?我昨晚夢到你了,原來真的有夢想成真一說。今天就等到你了。”他發來一長串。我倒是沒有懷疑他此刻的話,因爲我相信但凡有要去化解的心結的動力,能量必然指引着心結兩端的我和他都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吧。

“你也記得今天,對嗎?”又是一條。這倒是我幾年來第一次記起這個日子。我一時不知道該回復些什麼,還是有一些顧及的,不管我在過去放了多麼狠的話,在此刻當下都說不出口,畢竟他曾經在我生命裏那麼那麼重要過,想拿語言去攻擊他,就像攻擊過去的自己一般。我再也捨不得攻擊自己了,也就對他說不出太多狠毒的話來,只覺得喉嚨裏很熱,很熱。

“你越來越好看了,越活越像你,就像那一年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我竟然一時忘了我們啥時候纔算第一次見面,我一直認爲自己是放不下的那一方,但事實證明我不是,因爲真的不記得了。

“你好,竟然一點也不記得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了,我想跟你說的是過去的已然過去,我已經放下了,希望以後不要再給我寄任何東西了,各自安好,互不打擾。”這話好像在心裏已經憋了很久了吧,說出來竟然有輕快的感覺,好像卸下了很多很多的負擔。

此刻,語音電話響起。我有過猶豫,糾結,掙扎。最後還是接聽了,或許我想更真實地體驗一把最好的告別吧亦或者是我想勇敢地面對一次。

時間讓我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還是那句話,時間不能改變什麼,它只是陪伴我們從親密戀人走到陌生人而已。變的是我們,不是時間。

沒有寒暄,也沒有狗血的撕扯抱怨,一切都很平靜。只是對方看起來不那麼淡定,或許我早已經把自己折磨透了吧,此時起不了太多的波瀾。縱有一種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從容淡定。他哭成了一個淚人兒。一別又是五年吧?上一次見面還是同學的葬禮,也是因爲葬禮才讓我敢於去埋葬過去吧,或許沒有生離死別的傷痛也不能觸動我。

我說,我不恨你了,也不想再將多餘的精力浪費在一些過往上。你寄東西並不能使我開心高興滿足,反而是一種負累,也並不會引起我很大的情緒,只是覺得麻煩。如果論製造麻煩的話,你瞭解我的,我只是不願意去打擾別人,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可能要給你製造大麻煩了。

他說,你變了。不過也很高興聽見你這麼說,你這麼說就證明你遇到了讓你過的很幸福的人。但是我無法安放自己的內疚與自責,你說我現在這樣是不是因爲我當時太軟弱了?是不是因爲我做了很多不應該做的事情?尤其對你,我很愧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最對不起的人是你...

我說,本來就沒有應該或者不應該,一切都是緣分吧。但凡牽扯到應該與不應該的行爲,那或許本來就是交易吧,不是愛。之前我很糾結爲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糾結了好多年,指責了自己好多年,我以爲是我太過於追求物質生活而忽略了你才造成的,其實不然,現在才發現不是這樣的,我追求什麼都沒有錯,只是我們沒有在很合適的時機遇到,磨合,相互包容,我們以爲我們懂愛,其實並不懂。

他說,越活才越知道自己要什麼,是不是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還不如糊塗地活,因爲當你明白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變了,很失落,很後悔。

我說,或許沒有變,事情本該如此。倒是十分像張愛玲說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吧。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吧。

他說,H,你現在變得真可怕,感覺換了一個人。讓我感覺離我有萬里遠。

我說,這是最好的距離吧?離得太近,灼傷的不僅是我們兩個人。我們都好好的吧,以前我放過狠話說,除非你得了癌症,我纔會見你。就在今天我收回這句話,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順順妥妥,但還是相忘於江湖吧,你不打擾纔是對我最好的愛護。我受夠了先前幾年的糾結掙扎。如果你實在是想送禮物的話,那就一套五百萬的別墅,一輛價值百萬的車吧,我就是這麼物質。

他說,其實我夢見你很多次,很多次,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就讓我在夢裏吧,別醒來。

我說,嗯,也好,你做你的夢,不要打擾我,今天我知道是什麼日子,也不否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就讓我們從這裏開始,也從這裏結束吧。想說的我都說完了,沒有遺憾了,希望你好好的。對於過去的事情我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了。珍重。再見。

那些很冒險的夢,我以爲我陪你,就會成真,可我不懂的是心越執着只能越來越痛,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我們走在了反方向。感情本來就沒有對錯,只有合適與不合適吧?那些你挑出來的“錯”,如若是關於對方的,那說明你不夠愛他,如若是關於自己的,那說明自己不想放手這一段情感,好讓自己還沉浸在這一段情感的餘味中。後來發現爲什麼說不了太殘忍的話了呢?因爲突然發現愛很重,它曾經存在過,值得我們尊重,也是我們對過往的尊重。

沒有再等他回覆消息,這就是最好的結束吧,刪掉,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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