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F】鵬哥

昨夜有一場秋雨,浸潤了花崗岩鋪的路,走起路來,嘖嘖地響。我從超市買了一些菜,兩個西紅柿兩塊多,一小撮蘑菇三塊多,一苗圓生菜五六塊,一算價錢,我直搖頭,感覺菜價又漲了。

和賣菜的阿姨混熟了,我說道:“您這菜價漲的,可比我們的工資快多了!”

阿姨牙尖嘴利:“我們掙個三毛五毛的,跟你們可比不了。”

“打工人, 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今天搬磚你不狠,明天地位就不夠穩……”超市的音樂想起來,叩擊着心扉。

天氣陰沉,雨盡雲未散,秋寒陣陣,剝離着身上的暖意。我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羣,大家緣聚緣散,淺淺的只是擦肩而過,大多都不會相識。

車有高低貴賤,人生有相貌不同,騎在小黃車上,大家只剩下風塵僕僕,來來往往。

忽然有個老頭,從十字口走了過來,不是何時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一身衣服破舊,最顯眼的是褲子的一腿破了一大半。

秋寒漸濃,他的衣服成了人羣中的亮點,在這個物質充足的時代,發生了什麼?他的精神不正常?他因爲生命或者其他禍患資產成了負?他受了情商,成了浪蕩子?

他的臉頰瘦削,臉色蒼白,眼睛卻炯炯有神,目視前方。彷彿周圍的一切與他無關,卻總是能夠自然躲過行走的車輛。

走路的時候,雙手搖擺有力,就像當過兵的人。

一瞬間,我腦子裏有些迷離,印象裏突然出現了另一個老頭。

2016年,我考到了縣一中,年少壯志,意氣風發,可以大展宏圖了。

與我搭伴兒的班主任,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他穿着樸素,說話爽朗大聲,一看就是性情中人。

一想起他,我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在兩年後,一次感恩活動上,班裏的學生抱着他,感恩的淚水直流。

親得賽過與自己父母,他們真的懂得縣中模式裏,班主任的陪伴,那種日日夜夜裏,一點一滴的陪伴。那一刻,他們真的懂事兒,成了大人。

人心換人心,在學校裏,真的可以行。

我喜歡這個老頭,他其實並不老,也就五十來歲,但是長的滄桑了些。我喜歡他是因爲他的亮麗分明。

大多的時候,領導層沆瀣一氣,總是儘可能的盤算着讓我們這些年輕人幹更多的活兒,然後他們佔更多的利。

例如當初考進去的時候,答應給我們編制,但是這些領導隻字不提,一說起來就讓我們幹活兒,只有好好幹活兒纔有條件可提。

開個班主任會,也只是訓我們,好像我們只是幹活兒的機器,而唯有他是個例外,時刻散發着人性的光芒。

例如,他是負責班主任的年級副主任,總在開會的時候爲班主任發聲,想要讓班主任得到更多的利益。這當然贏得了班主任的一致好評,學校有事兒,上面的人只會批評班主任,而他卻毅然站起來維護班主任。這自然得不到上級的喜歡,最後面也因此受到了誣告,而自願退出了年級領導行列。

我不是個合格的職場人,好幾次我總覺得他說得對,就鼓起掌來,因此受到了格外的“照顧。”

他一直那麼簡樸地活着,直到後來,我知道他在資助學生上大學。

知道的時候,是他親手把錢交給我的,讓我找幾個學生,也不要告訴學生是他給的。

但我沒有那麼做,我覺得善念就應該代代相傳。

我告訴了我的學生。

我記得那時候說了一句話,有一個人,風雨裏幹着辛苦活兒的老頭,他活的簡樸,卻心想着能奉獻更多的愛。

他就是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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