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約了去看醫生，時間有些晚了。走在去醫院的路上，不免有些急匆匆地。終於把手機放進口袋，掏出帶在路上做早餐的幾個芝麻餅。一面喫，一面感受了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緊張，是如何地在緊張。
結論是毋庸置疑的，但我究竟怎麼又走到這匆匆忙忙的一步了呢？其實，如果我早起15分鐘，就不必這麼匆忙；或者起來後，穿衣、收拾東西的速度快一點也沒問題；再或者直接出門，不去想自己需要帶什麼東西，畢竟不論是水、早餐、出汗後換的衣服，都是可以不要的，至多拿手機和T-恤就好，反正我最終也忘記了拿口罩，還是在路上買的；再或者不上樓曬昨晚阿寶尿溼的被子，大寶也不會說我，就算說我也沒什麼關係；再不然，已經晚了，我也可以騎電動車，可我還是選擇了走路……那就必然只能快走，才能在50分鐘內如約趕到。
反正，我就是用各種細節，把自己最終逼到了急匆匆這一步。回顧過去，有多少不必要的緊張和壓力，都是自己這樣不必要地、硬生生製造出來的呀！
想起自己每每談及或想起壓力時，都一直津津樂道尼古拉斯•凱奇在《The Rock》裏，扮演Dr. Stanley Goodspeed拆卸毒氣彈時的一句臺詞：
I like the pressure!
多年前，有一個朋友，我曾經給他介紹了內觀這個法門，他很喜歡。有一次，他剛剛結束了幾個月的內觀長課程，來到深圳。我們在一起聊天時，我和他說起我喜歡的那「一點點壓力」這個感受，以及那個電影裏讓我心有慼慼的鏡頭。當時他說，那不過也是一種「習性反應」罷了，讓我不用貪着這特殊的感受。我頗不以爲然，認爲這對我而言是正向的，好的東西。當然，那時我們也並沒有爭論而已。這件是就是整個聊天過程當中一個頗爲尋常的瞬間，一晃而過。
今天這一剎那，我忽然想起這個瞬間。
哦，他說的沒錯！！！
多少年過去了，我忽然明白，「他說的沒錯！」。我甚至因此意識到，我所討厭的，催促阿寶惹哭她的那些個時刻；我所有意無意中拖延，最終捲入的那些個壓力時刻；我所常常深陷的，那散漫不能自拔不能開始工作的時刻，和我喜歡的那不多不少的一點點壓力帶來的興奮感受，其實源自一處：
—— 那是同一種「貪」，在不同面向的呈現罷了。
都說不怕念起，就怕覺遲。可這一覺，竟如此之遲，那次聊天，已經過去了至少四五年、甚至可能是六、七年或更久。就在幾個月前，我還接到這個朋友的一條消息，說他去年就已在某禪林落髮出家。想起曾經一起貓在北京四合院客棧的爐火邊，熬夜奮戰《使命的召喚》的年輕朋友，現在已然是一光頭和尚，已與這紅塵主動作別，不禁有些唏噓！
也願他諸事如意，善願皆能圓滿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