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楊森君的詩

《夜霧》

霧,正在升起

至少樹梢感覺到了輕微的掠撫

還有湖面、木船、金黃的稻田與螢火蟲

無論撲向高高的山岡

還是蔓延在低處的平地

霧,正在移動

月亮鑄入了雲層

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色飄忽物

填充了郊外的空地

或許,只有在寂靜處

它纔會發出沙沙的響聲

此時,它是安靜的

它過於遲緩

以致,過了很久

我才漸漸看清

一條優美的小徑末端

還有一個人

她坐在一塊石墩上,一語不發


《看》

閒下來

我會盯着一對花瓶看

是一對清代的青花瓷

該有多幸運啊

多少年了

它們還是一對

只是,其中一隻有些殘缺

但,這不影響它們依然是一對


《秋天》

這些圓木、飛檐,形成了一條條

看不見的對角線

走廊拐角處垂掛着形狀不同的陰影

一部分懸在我的頭頂

陰影移動得很慢,我沒有感到一點兒摩擦

這是一種別樣的物質

手可以從中間穿了過去

接過一瓶水

接近正午,這裏連續走過去了兩個人

一個人在說話,一個人悄無聲息

我和他們無關;從樹上掉下的葉子

沒有影響我的視線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一處

無非是樹冠的縫隙間射出的

一小塊陽光,它像只金黃的幼虎

趴在草叢中酣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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